他仔细吩咐完后,又转身安慰年纪不大的服务生,小姑娘眼都红了,捂在毛巾下的嘴轻轻抽泣着,被一旁的同伴揽住肩膀,轻轻拍了拍。
严漠此时还穿着浴袍,身上披着带水的浴巾,但尽管这样,也无法抵挡热气一阵阵扑向皮肤。他难受的闭了闭眼,耳边竟是火焰烧灼的声音,和自己愈发响亮的心跳,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毕竟他从未有过这样的遭遇,换做平时,还能用深呼吸来平静,如今却是大气也不敢喘,整个人缩在角落里,眼睁睁看着浓郁的烟雾逐渐包裹了视线。
许谦成了几个幸存者中年级最大的一位,便顺势担任了与救援交流的责任,时不时报告一下这边的状态。但尽管表现的还算冷静,他也是出了一头的汗,通话掐断时四肢都是软的,靠在墙边轻轻喘息着。浴巾上的水渍已经逐渐被热气蒸发干了,化作热汗黏在皮肤上,像是被放在火炉里烤似的,仿佛能闻到皮肉焦臭的气息,毛骨悚然。
严漠看了一眼抱团发抖的服务生们,也就自主往许谦那边靠了点去,后者瞥他一眼,略显狭长的桃花眼弯了弯,像是笑了。
“怕了么?”
烟雾缭绕中,面前的情敌嗓音发哑,语气却轻佻的与以往无异。
像是挑衅,又像是调戏一般,许谦低低的笑了:“别怕,哥哥带你活着出去。”
而现下,严漠也没了回击的心情,但又不想让气氛继续压抑下去:“直升机过来,要多久?”
“距离不远,但也要十几分钟左右……我刚才问了,起火的楼层是十三层,离我们这里远着呢,就是烟雾大了点,不然我们自己就能逃出去……”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和坚定,回荡在烟火弥漫的楼道里,让人心头发暖。
严漠的心也跟着被触动了一下,他刚想说些什么,又被烟雾呛着了,弓着背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可吓坏了许谦,连忙将人扯过来,顺着背轻轻拍着。
严漠因缺氧而头晕脑胀,便也没了挣扎的力气,他在许谦的肩膀上靠了一会儿,听着彼此愈发粗重的喘息,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那混乱的一夜……
或许是真的被烧坏了脑袋,严漠晃了晃头,说:“如果我死了,阿彬就……拜托你了。”
严漠的声音极小,许谦只听清最后两个字,便猜到了整句话。
他先是无语,后来被气得发笑,恨不得扇他俩耳刮子让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清醒点,他妈的吸两口烟就要嗝屁了,自己抽了十几年怎么还没肺癌呢?
鉴于火场里少说话的原则,许谦懒得骂他,手一抬,直接用浴巾捂住了他的嘴。
这般压抑的沉默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随着烟雾愈发浓郁,已经有年轻人支撑不住的快要昏迷,就连严漠也无力的趴在他肩上,双目微微睁开一条缝,随时都要合上。
在这生与死的夹缝中,只有许谦尚还留有清醒,他握着对讲机,就像握着一块烙铁,又是一根快要燃尽的救命稻草。
当窗外响起螺旋桨转动的噪音时,他终于松了口气,紧接着,就见消防员穿着防化服从窗口进来,一个个依次将被困者带上飞机。
直升机的载客量有限,许谦自愿排到了最后,眼看着同伴一个个获救,他靠在窗边,手里握着递来的呼吸器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耳畔引擎轰鸣,夹杂着呼呼狂风,给人一种飞翔的错觉。
严漠这时也清醒了许多,他被与许谦一起安排在下一辆飞机,而也就在这时,火势旺到了极点,铁质的消防门被烫的滚红,背后张贴的广告纸被火燃尽,落在地上一片焦黑。
真正打破许谦平静的,却也是在最后的环节。
作为一个重度恐高症患者,此时被挂在摇晃的绳索上,他甚至不敢睁眼,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