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甚至养成习惯。
在这天一定要削一条完整无缺没有断裂的出来,才可以入睡。
Olivia那时就总开她玩笑说她大概是天生的艺术家,因为有强迫症,对一条苹果皮都有如此执拗的要求。
她对后半句并不否认。因为她的确对自己的很多事都有着执拗。
她追求纯粹和完整,想要的事情如果够不到百分百,那她宁愿抛弃全部。
邱一燃盯着自己缺失的左腿,始终平静地想。
茫市的冬季很单调很阴沉,连平安夜都不会显得温暖。
对面面包店不知何时关门。
已经有店员走出来收走在外面零星摆着的苹果。
等了十多分钟,仍然没有人过来打车,邱一燃呼出一口又一口的白气,准备上车。
今天没有下雪,也不温暖。
然后她就看见黎无回
圣诞街灯像热带香槟那般游离,女人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穿着密不透风的烟囱领大衣,烟灰色衣领盖着下巴,双手插在衣兜里,看起来穿着很温暖。
似乎是刚从高铁站走出来,却又不知道到底在那里站了多久。
“黎无回。”
邱一燃迟钝地反应过来,声音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
即便在车那边的女人面容模糊,但她坚信自己不会认错。
站内站外人影晃晃。
黎无回站在阴影里久久没有动。
像梦,像一戳就破的水面,像静止许久的一面镜子。
就在邱一燃几乎要把这当成某种幻觉时,面前的黎无回突然动了
女人身影一晃。
像是要往她这边走过来。
而后却迅速转身扶着墙往垃圾桶走去,单薄的后背像是终于承受不住什么重量而用力佝偻着。
然后黎无回突然开始干呕起来。
“黎无回。”
邱一燃快步奔过去。
她已经能听见黎无回艰难的呼吸声,也已经能看见黎无回细瘦的背骨微微凸起。
而当她快走近之前,她又听见黎无回压着声音说,“你别过来。”
邱一燃瞬间站定,不敢再上前。
她望着在她面前佝偻着腰、像是要被直接折断的女人,茫然不知所措。
“你”
邱一燃的手伸出去,快要抚到那单薄的背脊,却又蜷缩回来,终究归于无能为力的一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邱一燃。”
黎无回喊她。
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压抑住自己的干呕,然后扶着墙,挺直着腰。
好一会,匆促地用手背擦干净自己的脸,才转过身来看她,
“我跟你商量件事。”
光影如梦似幻,黄调灯下的女人却表情空洞,冲她轻笑,
“你能不能别喊我黎无回了?”
能不能像请求,更像悲戚。
邱一燃几乎从未听黎无回用过这种语气说话。
以至于她突然发觉自己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灯影下,邱一燃没有回答,眼圈却逐渐泛起了红不知道是不是黎无回胃痛太久以至于产生幻觉,看到很久以前的邱一燃。
她记得那时邱一燃会经常为她掉眼泪。
而分手那天明明把狠话都说尽,邱一燃却一反常态,那么无情无义,连眼圈都没有红。
没等分辨出邱一燃此时眼圈泛红究竟是不是错觉,黎无回胃中再次翻涌。
于是她不得不用力撑住墙,佝偻着腰,像是内脏里有无数只蚂蚁钻来钻去,又拼了命地想从口中涌出。
但偏偏,她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