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双手都搭在她的肩上,像距离恰当的一个搂抱。
手垂在她的颈后。
交叉,虚绕。
迫于这样的姿态。
邱一燃无处安放自己的双手,只能慌张地将搭在女人腰侧,轻轻搂着对方。
却又因为掌心过于柔软的触感,以及因此被沾染上的体温,心跳乱了节奏,退也不是,近也不是。
而女人像是突然之间醉得一塌糊涂,甚至到了站不太稳的地步,于是有一半的重量,都不讲道理地压在她的身上。
然后没有任何由来地说,“现在换成你来带我跳。”
这完全像是醉话。
甚至在这之后
她还很过分地,将呼出灼热气体的脸,搭在她肩上。
棕发黑发垂落,被春风吹乱。
缠联,飘摇。
没有了黎无回的带领,舞曲却还在继续,邱一燃第一反应是慌乱,直接在草坪中央僵直起来,变成一个没有脚的稻草人。
人群相拥,像八音盒中的玩偶那般,旋转,摇晃,弯弯绕绕地,擦过她们的肩。
第二反应
她察觉到黎无回在自己耳边很轻很轻的吐息,感觉到黎无回很信任地、无理取闹地、也无所畏惧地将自己身体的重量和重心交付于她。
那个时候她轻轻推了推黎春风,对方并没有理会她的求助。
邱一燃有些孤立无援地左右看了看。
发现只有她们停在原地打转。
对此,她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深深吸一口气,又吐气,重新迈动脚步,那截假肢撑着她,她撑着肩上的黎无回,很慢很慢地,将不怎么标准的舞步重启。
虽然笨拙,只能像两个被风拂动的风铃,轻轻地摇晃着。
但也没有让她们在人群中变得那么显眼。
而黎无回也在她重新迈动步子的时候,很顺从地配合。
在她拙劣而不太自然的引领下,黎无回轻轻地笑了一下,
“邱一燃。”
她喊她的名字。
声音和呼吸都洇进她的皮肤里,“其实你不是不厉害。”
轻轻地、模糊地、飘飘地,落进她的心肺之间,
“你只是,太骄傲了。”
-
这句话落。
邱一燃很久都没能开口说话。
舞曲和春风都很恰好地停了,世界变成嗡嗡的蜜蜂飞行在耳边。
关于共舞的话题点到即止。
黎无回从她肩上抬起脸来,狭长眼尾被酒精微微洇红,像是在笑,
“邱一燃,带我去吹吹风吧。”
所幸,黎无回并没有因为一杯覆盆子酒就丧失自主行动力。
所以邱一燃能很顺利地将她带离草坪舞会,也能很顺利地将她扶到副驾驶,然后在她直直的目光下,低着眼,给她系好安全带。
然后的然后。
邱一燃将醉倒的她扶稳,关上门,自己绕到驾驶座,检查油量,发动之前,给黎无回那边的车窗稍微降下来,合适的位置。
像她之前在茫市做的那样。
出租车慢慢地开起来,在安纳西弯弯绕绕的街道穿梭。
风也慢慢地刮进来。
从黎无回那边的车窗,慢慢刮到邱一燃的脸上。
三月份的法国已经是春天,刮进来的风不怎么凉,很舒服。
但邱一燃还是时不时停下车,看一眼副驾驶的黎无回,想要去关心,却又只能很克制地用手背靠一靠她的手背,查看她是不是觉得冷。
黎无回倒是很安静,从上车起就没再说什么话,阖着眼皮休息,就好像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