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恍惚地抬起眼,看见喊她的煎蛋,笑了一下,声音压得很轻,
“到了吗?”
“嗯。”考虑到另外一位客人在睡觉,煎蛋的声音也很轻,
“你要跟我一起下去看看吗?虽然可能性也不大。”
黎无回低脸,看着睡熟的邱一燃很久,说,“那就下去吧。”
“那她呢?”煎蛋努了努嘴。
“不是说可能性也不大吗?”黎无回动作很小心,把邱一燃的头从自己腿上抬起来,“那就让她睡觉吧。”
这么说着,黎无回一边抬着邱一燃的头,一边自己慢慢从位置上挪开。
又找了个东西垫在原来的地方,枕着邱一燃的头。
车内空间很窄小,而她个子高,骨架又大,所以整个过程十分艰难。
怕弄醒邱一燃,中途有好几下,黎无回的头和胳膊都直接撞到车顶,甚至发出硬邦邦的响声
那几下,连煎蛋都呲牙咧嘴。
而黎无回却像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一样,用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撑着自己,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甚至屏住呼吸。
直到邱一燃呼吸均匀起来。
黎无回才稍微松了口气,接着才很僵硬地,从车里钻出来。
那时候煎蛋都为她松一口气。
但黎无回好像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轻轻关上车门。
之后也不急着走。
又隔着车玻璃,默默盯着邱一燃看了好一会。
等确认邱一燃没有被她弄醒,黎无回才对煎蛋做了个手势,低着声音说,
“我们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说话,她睡觉很容易醒。”
煎蛋比了个OK的手势。
最后一个观测地点是翻越山丘来到的一个平原,海拔已经比较高了。
但她们往外走了几步。
走到快要到像是临近一片湖泊的地方,也还是没有观测到任何极光的踪影。
煎蛋看了看指数,然后又用手机对着天空拍了拍,最后很遗憾地对黎无回摇了摇头,“其实今天下午天气还很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晚上就变差那么多。”
黎无回歪了歪头,跟她开玩笑,“难道是因为我们两个坏运气的人来了?”
煎蛋愣住。
黎无回去看了一眼车。
视线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煎蛋有些奇怪的表情,强调,
“只是开玩笑。”
“我知道。”煎蛋说,然后挠了挠脸,忍了半天,还是说,
“其实你是Spring女士吧。”
黎无回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我车上就有一本杂志,封面上是你。”煎蛋说,
“只是你们穿得太厚了,我不敢确认,而且也怕打扰到你们两个。”
“原来这样。”黎无回觉得没有否认的必要,“我是黎无回。”
“那车里那位?”煎蛋有些犹豫地问,“也是模特?”
“她是Ian。”黎无回说,“不是模特。”
“Ian?”煎蛋有些茫然。
她本来就对这个圈子不太了解,能认出黎无回都只是因为那本杂志。
更何况Ian,已经是很久以前的历史了。
就算是在巴黎,都已经有很多人不记得她。
没有人比黎无回更清楚这一点,但黎无回还是坚持独自生活在那样的巴黎。
而这天,她还是一字一句地对煎蛋说,“Ian是一名很厉害的摄影师。”
“原来她才是摄影师。”煎蛋嘟囔着,“那我刚刚猜错了?难怪她今天这么想要看到极光,是有拍摄任务吗?”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