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无回。”
邱一燃喊她,在夜里一字一句地强调,“当年那件事情,我们都是受害者。”
话落,她屏住呼吸。
等待着黎无回的回应。
但令她失望的是就这么过去了两三分钟,黎无回都没有再回话。
就好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但邱一燃知道
黎无回没有睡着。
她只是没办法给出她想要的回应。
在当年那场意外事故中
黎无回坐在驾驶位,为了避开那辆跑车很用力地扭了最后一次方向盘,结果却不得不眼睁睁地看见那辆卡车撞向她们……
直面撞击与背对撞击的情况差别很大。
所以当年她所留下的创伤,从来都不比邱一燃少。
而邱一燃对这件事同样也没有办法。她只能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
这天晚上没再发生其他事。
邱一燃一觉睡到了天亮。
那时黎无回已经没有睡在她旁边,而是拎着药袋和一堆检查单从哪里回来。
看见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黎无回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松了口气,
“看样子烧退了,等下再测个体温。”
邱一燃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那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差不多了。”黎无回给她倒了杯病房里的热水,盯她一口一口地慢慢喝下去,才说,
“昨天的检查结果差不多都出来了,没什么大问题,幻痛应该也是因为发烧。”
“我猜也是。”邱一燃喝了口水,轻松地说,“只是发烧而已。”
“你很得意吗?”黎无回突然问。
邱一燃呆住。
握着手里的一次性纸杯没反应过来。
黎无回叹了口气,像是怕吓到她,语气放软了很多,“只是发烧?”
邱一燃抿住唇,不说话。
“就算是有两条腿的人,发烧严重的话也可能会死掉的。”
黎无回又耐心地跟她解释,“这种事你应该知道吧?”
不知道为什么。
听到黎无回说“就算是有两条腿的人”,邱一燃突然觉得这种说法蛮好笑就好像,有两条腿的人才是怪物。
“邱一燃。”
在她发呆期间,黎无回又眯着眼打量了她一会,感觉这个人没有在听,于是又强调,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邱一燃回过神来,有些笨拙地喝了口水,又匆匆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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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踏出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但很厚,把这个世界堆得很白。
俄罗斯的雪是在她们常居纬度中很难见到的。所以一走出去,邱一燃还有些茫然。
因为大雪把在外面停着的车都盖住。
就算她们的车很显眼,但乍一看,都很难第一时间找到。
“你在这里等我。”黎无回对穿得厚厚的邱一燃说,
“我去把车开过来。”
刚刚出来之前。
黎无回已经把能包在邱一燃身上的东西,都包在了她身上
围巾、帽子、耳罩、自己的围巾、从车上拿下来的毛毯,还有她带着毛领的兜帽,也都直接盖了上来。
穿完以后,邱一燃沉默了很久,感觉自己抬手都很困难,就好像一个被种在土里还没被拔出来的笨萝卜。
她知道黎无回是出于好心,但还是很温和地表达自己想要反抗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