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或许分手对这个女人来说只是件小事,被分手的难堪大过于悲戚。

于是回忆中黎无回在大雪纷飞中眼圈泛红,也极有可能只是邱一燃的错觉。

“你听到巴黎会想起我,闻到这种香水味会想起我,看到下雪会想起我,只要用你现在那条假肢走一步路就会想到我,不管你在哪里,你都会看见我。”

“你一分钟会有五十九秒钟想到我,你在路边看到的广告牌十个当中会有八个是我,你遇到的人里一百个会有八十个跟你提到我的名字,你会反反复复地想起我,看见我,你这辈子都躲不开我……”

雪下大了,在肩上落成白。

邱一燃没等她说完就转了身,在厚雪中留下一串脚印。

而身后黎无回最后那句话说得像是对她恨之入骨,像是最恶毒的诅咒,

“邱一燃,只要你还活着,就永远无法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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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听到这句话后,邱一燃醒了。

那时天已经亮了,临界马路嘈杂得像刚杀过猪的菜市场,但出租屋内还是灰蒙蒙的,郁沉得像是被闷在罐头里。

她盯着天花板,很久很久,都没能缓过来。

其实她已经很久都没梦见过黎无回,也没想起过那一个平安夜了。

现在想来。

如果分手时那么难堪,如果当初说想要天天看见黎无回的是她,分手时却说再也不想看见黎无回的那个人……也是她。

那昨天黎无回说实在恨她,也算是没有说错。黎无回向来敢爱敢恨,或许这也是当初她会爱上黎无回的原因。

只是她没想到,到现在,黎无回仍然还恨她。

即便那情有可原。

邱一燃没能在床上缓多久。

怀念过去是只有幸福的人才有资格去做的事情,早高峰是短程单最多的时刻。

她下了床,残肢处仍旧有些肿胀,但好在昨晚用热水敷过又敷了伤药,比昨天情况稍微要好些。

只是走路仍旧有些跛。

假肢穿戴上去后磨得残肢有些痛。但她不可能轻易因为这种情况就将生活停摆。

更何况,整整三年半过去,她已经习惯这样的步行节奏。

截肢后她走路仍然不太自然,稍微仔细一点的人,就能看出来她左小腿无法自主活动,尽管她已经做过无数次复健,以及力量训练和日常训练。

但假肢再先进、再接近人的正常步态,也先进不过人正常的身体部位,每次走路都是需要用残肢来带动支撑。

也就是说,从三年半以前那场车祸醒来后起,她就永远没办法像正常人那样走路。

不仅如此。

穿脱假肢也成为她生活中比正常人要多出的一个必要步骤,出门前,回家后……

甚至是买鞋要考虑假肢适配是否舒适,是否不会影响到残肢,买裤子要买宽松的,认识一个新的人,总要多出一个比常人需要说明的地方。

积极的人看见她的腿,总会劝慰她,缺半条腿而已,她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但只有她知道。

她比正常人少了些东西,也多了些东西。光是要让自己去努力靠近所谓的正常人,就需要耗费十倍气力。

出门前,邱一燃掀开裤脚给假肢穿鞋,忽然又看见了那句话

Ian,You are here,I'm here。

她愣了半晌。

然后将裤脚一点一点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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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一燃出门,跛腿走到车上。

还没发动车,却又瞥见被放在副驾驶的那本杂志,手中动作顿了下来

遗漏的那位客人在今天早上联络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