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里装着一本摄影集,一张杂志封页,几包调料,和一堆轻飘飘的衣物。
回国前一天。
黎春风给邱一燃发了很多条短信
【我要回国了,你不打算和我去离婚吗?】
【我回国以后会换号码,以后你可能找不到我了】
【真的不见面了吗?】
【你在生气吗?】
【为什么生我的气?】
【对不起】
【我要走了】
……
说出去恐怕都会被说是骚扰的程度,但仍然没有得到回复。
黎春风不知道邱一燃是不是直接把她拉黑了。
日子过得真的很快。
原先黎春风觉得,她在巴黎的每一天都过得很煎熬,很漫长,都难以度过。
但决心要回去,才发现原来这么快。
准备赶飞机的当天
她在巴黎十八区的公寓内坐了很久,即便是在十八区,公寓的位置仍旧不好,采光很差。
她坐在已经变得光秃秃的沙发上,也还是没有在公寓内晒到充足的阳光。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颗被淘汰的、郁郁不得志的蘑菇,手里拿着那剩下的半瓶红酒,没有喝,也没有倒掉。
想到这个比喻,黎春风笑了,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也这么有创作力。
然后她拖起行李箱,准备将自己手中的红酒放下,留在这里就当作个纪念,然后离开,却在这个时候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边是个陌生人,法国人,用法语跟她说,她预定的搬家车还有三十分钟左右到,询问她的公寓楼下是否有停车场。
这通打错的电话也很像是苟延残喘的挽留。
黎春风曾经被很多个这样错误的瞬间挽留,有房东太太端给她的某盘意大利面,有她和冯鱼在塞纳河边路过时看到的某一次广告拍摄,有她在兼职的那家炸鸡店多领的两百块奖金,也有邱一燃杂志上的那一句话……
很多次,她因为这种小事被留下来。
但这次,黎春风很冷静地说,“对不起,你打错了。”
而电话那边的法国人停了半晌,嘟囔着,
“我没有打错啊,你是不是Spring女士,地址是不是在十八区?对了,还有,你的订单备注是”
订单备注?黎春风怔住。
而电话那边的法国人似乎对订单备注内容感到很困惑,因为那是一句意义很混乱的法语音标,将它读出来的法国人无法理解。
但作为中国人的黎春风。
虽然有些费力。
但还是将那些法语音标,在脑子里自动拼凑成一句很别扭的中文,
“黎春风,请你不要离开巴黎。”
那一刻黎春风觉得诧异,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有很着急的脚步声出现,停在门口。
她转头。
看见了邱一燃。
明明只有两个周没有见面,却又好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邱一燃好像瘦了一些,却也变白了。
她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直接跑过来的,柔软的黑发跑得很乱,鼻梢被风吹得很红,围巾散得很乱,还有些喘不过来气。
却努力地缓着自己的呼吸,站在门口十分诚恳地对她说,
“搬去和我住吧。”
说完之后,邱一燃大概是松了口气,弯下了腰猛地咳嗽了好几声,咳了很久很久。
黎春风仍然怔在原地,没有反应。
而邱一燃缓过来后。
像是很后怕,也怕她没有理解到她的意思,所以直接跑过来。
喘着气将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