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随便你怎么弄”都触动了江心白。于是他想了想,爬起来,决定再挺一会儿。

两个人支着长枪走进了客厅。杨广生把蛋糕盒子打开,把生日王冠叠好,戴在江心白的脑袋上。

江心白觉得生日王冠傻透了,人过生日是为了证明长了一岁,带这玩意是证明这一岁白长了。但他没有拒绝。

“咱们得照点照片。”杨说着,进屋去取了件上衣穿好,然后把江心白凌乱的衬衫也系好。

两人光着屁股,在蛋糕前依偎在一起,照了几张体面的上身照。

江心白拿起塑料刀打算切蛋糕。

“别别别!”杨广生吓坏了抓住他的手,“怎么就想着切蛋糕了?早着呢!放下!”

“坐着别乱动啊。”杨说完,蹦跳着跑到楼上去了。不一会儿,他拿着一个纸包走了下来。

江心白想,那是自己的生日礼物。他又想到了杨广生之前说的“大惊喜”。应该说的就是这个礼物,肯定不是那个抢在泥地里的姿势。

杨广生把纸包递给他,眼睛比平时都要更亮一些,但神情却稍微有些复杂,把礼物在手里攥了一会儿,才递给他:“你的生日礼物。打开看看吧。”

江心白接过来。这东西摸起来像是相框,方方正正的。

他拆开纸包,还真被他猜对了,果然是相框。

不过相框里的东西是他绝对想不到的。是个相片相框里是相片没什么稀奇,主要是相片上这个人。他很年轻,长得乍一看非常非常像自己,但马上又会发现并不是。

江心白的推断让自己震惊,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他盯住照片上的人看。

理想主义者。

杨广生走到了他身边,跟他一起端详。

“还记得吗?之前在伊城钢厂的天台上,你问过我,你爸爸长什么样。我就让邵斌在那边的厂里老人家走访了。他说绝大数人都搬走了,他腿都跑断了,总算找到这么一个大合照里面有他。我找人给放大了,这么看还行吧?很清楚吧!”

杨广生又看小白的脸:“真的很像你啊。好帅啊。”

江心白抓紧了相框,没出声。

他不吱声,杨广生就紧紧抱住了他:“白,知道你是谁以后,想到那天在天台上跟你说的话,我每次都难受得要死。我知道你对我好极了,也没怪过我。但咱们之间放着这件事儿,我就总是很害怕,就像头上悬着断头刀。非常怕,特别特别怕。你就当我自私,想把这件事说开。你打我骂我啥的都行。如果补偿有用,我什么都给你。杨家的所有东西。都行。”

江心白感觉自己肩膀的衣服正在变热。他想是小杨流了眼泪在他身上。

他把相框完全从纸包里抽出来,里面竟然还有另一个小相框。他抓起来看。

杨广生抬头擦了擦眼睛,继续给他解释:“这是放大之前的原照片。我本来是想花钱买了送你,可人家说多少钱都不卖。但听说是给江厂长的孩子留念的以后,人二话不说就送给我们了。你看,还是有老人记挂着他。”

那张照片是胶卷洗出来的,和现在的质感不一样,已经小心地封在了塑料膜里。照片中间那个高个子男人很显眼,围绕在他身边的是几排穿着统一蓝色工装,笑容灿烂的工人们。

照片右下角是红色的印字:98伊二钢职工代表大会留念

看着被工人们热情笑脸围绕着的男人,江心白竟想起一件其实很难相关的往事。

火车,是伊城最重要的东西。拉材料,废料,成钢,都要用火车。把钢材运到外地也需要火车。所以他母亲总说,自己在那个小城市生活的小半辈子,搬过好几次家,却没一个是半夜听不见火车鸣笛的地方。

江心白感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