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厌恶大局两个字,回到药王谷后,她听见的都是“大局”,一旦这两个字被拿出,就注定要牺牲什么。“除非有将越越救出的办法,要不然不许你们擅动。”她的心神狂乱,一句话脱口而出。

“二师姐!”药王谷道人勃然变色,很是不赞同地看向素寒声。

在如棘刺的视线中,素寒声逐渐冷静下来,她捋了捋鬓发,忽然间莫名地笑出声。她直勾勾地看向越昙,柔声道:“越越,几时有空?我们先前约好要去的游赏之地,还有几个未曾成行呢。”

越昙惶惑地低头,试药时的残忍与当年的温柔浅笑交错,在她脑海中勾勒出来的素寒声的影响蒙上晦暗。她有错,她有罪,她只配一个人沉沦,怎么能将旁人也拽入深渊?“不会去了。”越昙轻轻地说,她该终结这一切。

谢寄愁终于开口:“战与不战,恐怕不是你们能决定的。”她抬头看着峰巅,那处有天星之精,她无论如何都要采到,而挡在半道上的人,该一一消灭才是。她垂眸,柔声道,“昙儿,我们继续走吧。”

越昙听了谢寄愁的话,更是鼻酸。她恍惚地应了一声“好”,脚步无端变得沉重起来。

她跟随着谢寄愁一并走入杀戮与血泊中,识海中风暴卷动,好似有什么存在要脱笼挣出。只是抬眸看向一众敌人时,她又忍不住喃喃说:“一切都是我害的,师姐是清白的,她怎么可能是鬼主呢?”

第64章 越昙心中不安更甚。

越昙的声音不轻不重, 以修道人的耳力,自然能够听得见。谢寄愁神色微变,她心中浮现一抹不祥的预兆, 试图从越昙那张惨怛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来。

从她与越昙重逢后,绝大多数的时间,越昙总是在自罪。那些都是十八年里旁人灌输给她的话。它们残酷而阴毒, 变假为真, 驱逐了真相。

现在她的自厌又深一层了,但凡不好的事, 她总要揽在自己肩头。她哪能扛得住那些痛苦?她要怎么解决?如果越昙如解慈悲所言,直接堕入至恶一端,或许就没那么痛苦吧?

“昙儿。”谢寄愁紧抿了抿唇, 在越昙视线看来时, 她说, “你堕恶了也无妨。”要再坏一点, 这样就不会有愧疚了。

越昙凄楚一笑, 笛音再度在天地间响起。

商红药、素寒声虽想带回越昙,可与她们同行者并非一心一意,多得是将杀灭鬼主当作第一要义的人。那头站端已经挑起, 譬如乌慈云一众, 便不再客气。商红药、素寒声因为乌慈云名声不显, 又天生目盲,没将她放在心上。可等到乌慈云动起手来, 才悚然一惊,发现自己小看了这名紫微宗真传。

紫微宗中有卜算之道, 譬如长老问天垣便是此道中的佼佼者,当然也有擅长攻袭的阵道, 譬如宗主云流声便是阵道大宗师,修行《奇门九诀》和《诸天寰宇阵》。诸天寰宇阵条件极为苛刻,以乌慈云的道行当然是摆不出来,但《奇门九诀》她却是很精通。

她本身修为元婴一重境,已经通了四式。要知道《奇门九诀》都是择一式专精,唯有万载之前开派祖师才能九式全通,通一唯一,而通多便有全通的可能。

乌慈云将法诀一掐,起手便是奇门燕回之式,此招会一定限度地返回对手的攻袭,当然如果对方实力强横,一力压来,这种反式便起不了作用,甚至还会反噬自身,其中的“度”得施术者自己来把握。她一动手,紫微宗道人也跟上了。

商红药总不眼睁睁看着紫微宗动手,而自身缩在后头,无奈之下,也一声令下,要同门与谢寄愁、越昙二人激战。

“商红药!”素寒声横眉冷目,叱骂一声。可药王谷修士也不待她令下,纷纷动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