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着去,以后别再来找我。”
陆岱景浑身一颤,江奉恩却不再看他,扭过头便要关门。陆岱景却猛地又抓住门沿,还好江奉恩急忙拉着门,这才没又夹伤了他的手。
“你还有什么事?”
“为什么?”
他看着江奉恩,“为什么不能来找你。”
江奉恩沉默地抚开他的手,然后看着他僵硬的模样,似是懊恼地开口:“那些年的事,我已经悔过了。”
记忆一瞬闪过他和陆岱景曾经的种种,想起陆岱景在他醉酒时的话,又想起自己产子时模糊间落到脸上的水渍。
他垂下眼,“或许你我之间……”江奉恩顿了顿,改了口,“相识一场,也该有些情谊在的。”
“但这些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即便在九王府的时候江奉恩就已经说过,但他还是又开口道:“我现在只想和延礼待在一块儿。”
说罢,他又看向陆岱景,“当初的那些事,我心甘情愿做的,不后悔,也不怪你。”无论爱恨,他都不想再计较了。
“你也别再想着那些事了,就当……就当九王妃真落下山崖吧。”
看着面前紧紧合上了的门。陆岱景僵硬了般抓着手里的东西,不知立了多久,院中传来一阵脚步,他才猛地跃上屋梁。
从轻微挪开的瓦缝间,他看到陆延礼走了进去,那人亲密地抱住江奉恩,江奉恩没有反抗,甚至还捂住他的手。
他的语气变得温柔:“手这么凉,外面一定很冷吧。”
喉腔一阵发腥,陆岱景勉强支撑着身体离开太子府。脑袋里只剩下刚才屋内那两人相拥的场面,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江奉恩说的话。
仅凭着本能往竹林走,头重脚轻地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下巴被磕破了皮,他伸手一抹,看到被水渍沾湿的衣袖,他愣了下,摸到脸上才发现自己竟是满脸的泪。
眼泪止不住了,越抹越多,到最后他竟是连站都难以站起,扑身倒在雪地当中。他用双手支撑着地,腿废了一样没有知觉,眼泪一滴一滴落到雪地里,紧咬着牙想站起却是没有任何作用。
这些日子江奉恩带给他的苦楚他统统囫囵地吞咽下,生怕尝出一点味道,他怕尝出了之后他心又不甘,怕生出悔恨。他想着忍一忍,就像当年那样,时间一久就什么都过去了。
直到现在,那些积攒在腹中的痛统统爆发出来,没有忍过去,而是蔓延到四肢百骸,数万只针从他的身体穿过。
江奉恩爱上了别人,甚至连他以为的最后的情谊也没有,只想和他桥路两分,各不相欠。
陆岱景突然重重地咳了几声,他咳得撕心裂肺,嗓子都快裂了似的。
江奉恩不再爱他了,甚至连一丁点的情都没再施舍给他,统统给了陆延礼。
他不明白,怎么能这么痛呢,竟是比年幼时母亲的殴打还要痛,痛得他喘不上气。
江奉恩把陆延礼的手捂热了才松开,陆延礼笑眯眯地看着他,反握住他的手,抓到自己嘴边碰了碰。
“把你手都捂凉了。”
倏地,他面上表情一变。
“怎么有股药味。”他摊开江奉恩的手,仔仔细细地翻看,“哪里受伤了?”
“没有……”江奉恩抽回手,眼神瞥向一旁,“刚才不小心把你前些日子拿回来的药瓶打翻了……”
陆延礼的面色这才有所缓和。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走到床前拿了件厚点的披风重新给江奉恩披上,江奉恩听外边的鼓声响了两声,问道:“原来才亥时,你怎么就回来了?”
“父皇本要我陪着,但我装病就先回来了。”他亲了亲江奉恩的唇,“要回来陪你守岁。”
江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