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战事,分明就是为新帝登基备的最后一次大礼,陆岱景该是头破血流也要争抢去诚州的名头,可偏偏竟是临近紧要时疏忽被刺受伤。
陆岱景绝不会如此,除非是他有意让陆延礼去。
皇帝大概也想不到,此次他本以为是给陆延礼未来登基之时铺路,没想竟是叫他的嫡子命丧黄泉。收到诚州急信时他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在殿中休整好一会儿才稍稍缓和。虽是心痛,但也不过惋惜而已,他与陆延礼向来只能君臣相称,如此便也只能再思量着其他皇子。
此刻陆岱景登堂而入,直直跪在皇帝的寝殿中央。
皇帝见是他面色沉了下来。
“出去,朕现在要修养。”
陆岱景却是不动,“皇兄尸首还未寻着,丧礼怕是得推迟一阵了。”
皇帝握紧了拳头,胸口猛地涌上血腥,强压着才勉强咽下。他垂眼看着下面的陆岱景。三皇子犯事被逐出京城,十一皇子愚蠢不知世事,就连陆延礼也战死沙场,十二皇子尚且年幼,即便是他再怎么不愿,如今宫中唯一能够继承的便只剩下陆岱景。
他不相信此事和陆岱景没一点关系,但却是找不出任何能怪罪他的理由。
当初本就是陆岱景去的诚州,陆延礼不愿去诚州也是自己逼他去的,这样一想,怕就是那时陆岱景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皇帝眯了眯眼,他倒是还没察觉陆岱景野心也如此之大,倒无妨,即便是吊着这一口气他也还不到绝命之时,他倒是要瞧瞧这几个儿子又能掀起什么风浪。于是道:“还未找到尸首就别妄下定论。”
说着,羽仙殿的道士又炼成了丹药呈上,他便挥挥手叫陆岱景退下。关门响声在屋内竟有回音。他忽地想,今日宫中像是静了些。
陆岱景出了大殿却没离开,只是走到一旁的池边给里面的鱼儿洒了些吃食,鱼群贪婪地拥上来,要将同伴的鳞片也剥了去。
宫中养的白鸽从头顶飞过,庄喜突然从殿中奔过来,面色惊惶,“殿下!殿下、皇上、皇上病危!”
陆岱景缓慢地走入殿内,宫中太医似乎都聚在这儿了,无论怎样医治皇帝还是不止地呕血,很快首辅大臣也到了殿中。他们见到陆岱景时眉头微皱,却也只是一言不发。
这殿外早已全是陆岱景的兵卫,若他们有一句话便就是性命难保。
陆岱景无动于衷,只叫人将方才送药的道士擒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