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宫焰面前,容夙只是容夙。

冰山这不就融化成春水了?

南宫焰笑一声, 很满意眼前主动扑来环住自己的容夙,接着想到自己来星月居的目的, 笑容微微收敛,对容夙道:“容夙,姚段两族把那些人送来了。”

那些人。

哪些人?

自然是当年和永兴坊覆灭之事相关、出事后不思补救、反而想着打上罪名置身事外的修士。

容夙眼里笑意一滞,接着头一低,把南宫焰环得越紧了。

她的唇附在南宫焰耳畔,声音轻轻:“辛苦少主了。”

赌约结束才几天,姚段两族会速度这么快,当然是因为南宫族的施压。

所以南宫焰没有来见她的这几天也是在忙这件事吧?她还说是准备继任族主。

容夙亲了亲南宫焰的侧脸。

南宫焰有些顶不住,还因容夙似乎藏着许多情绪的眼睛感到软绵绵的,心里有些痒,又有些无所适从。

她就道:“那些人在南宫族大广场,我们去看看?”

那就去看看。

容夙笑着看一眼南宫焰红了的耳朵,牵着她的手熟门熟路走到了南宫族大广场。

第一次来这里时,南宫焰坐在广场石台上的座位上,威风凛凛而满怀杀意。

那时她在处置触犯南宫族族规、行事没有原则的族人。

容夙走过去,于是听到了南宫焰心里真正的声音。

她后来许多次想过,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南宫焰动心的,是无忧城外南宫焰护住十九座城、以命相挡,还是日月山境里的星合草,或许还有别的什么。

容夙没有具体的答案。

但她清楚地知道,她就是在那个时候,前所未有地希望南宫焰能够得偿所愿、青云直上、无所顾忌。

她沉寂如死水的心在那一刻跳得最快。

现在容夙抬眸看去,就能看到原先躺着南宫族族人尸体的地方此时跪了一排人,打眼一看有几十个,穿的衣服都很华丽不凡。

姚字和段字来回晃动,这几十人里有姚段两族的族卫、执事和护法之类的,修为和地位都高低不齐。但二十四年前,他们都只是跟随少主左右的族卫。

容夙松开南宫焰的手走过去。

青山手里拿着天眼录走了过来:“容夙大人,我已经查清楚了。当年旧事这些人都有插手,而且此后也做了许多类似的事,并不仅是受了少主指使。”

只是被指使、身不由己的,南宫焰挑了出来,会在问过容夙的意见后再处置。

“所以这几十人才是真正的作恶多端、死不足惜。”青山在最后八个字上加重了声音,手一挥,那些人就变得清醒。

要死,自然是清醒地死。

于是原先安静无比的大广场上就多出了很多声音,怒骂、哀嚎、求饶、哭泣……

声声交叠,像极了当年容夙站在永兴坊外听到的声音。

只是那些声音要绝望一些,对于容夙来说也熟悉一些。她曾被那些声音折磨了很久,现在再次听到类似的,却只有如释重负。

容夙就向前踏出一步,习惯性地想摸出黑刀,只是黑刀断成两半收在储物戒指里面。

而深湖在三月赌约里用了太多次,有了一两道缺痕,送去南宫族器堂修复了。

“容夙。”南宫焰清冽而温柔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她向容夙走来,手里拿着一柄白如霜雪的剑,面上含笑:“用这个。”

那是南宫焰的佩剑,也是本命剑。

梦魇死境后改名为融魇剑。

意思是融去梦魇。

当然也是容焰剑,容夙和南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