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景行双臂交叉地站在那里,眸光冷冽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瞳中映着光,宛若含了一地玻璃渣子。
Monica的情绪波动向来大。他们还在一起时,肖景行绝大部分时候其实并不知道,她到底在吵些什么,只是粗暴地强压着脾气听下去,宛若一台努力解析新格式数据库的老式电脑。
一条一条载入,一条一条error。
直到最后,肖景行的耐心用光了,她如果还哭个不停想着能成为夫妻不容易,他就会放下自尊心,直接道歉,如果这样她还继续不依不饶,他也就只能出去工作,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
可现在不同了。他们之间不再有任何情份,他也不再对她的情绪负有无条件顺从的义务。
他笑了一下,眼尾瞥见旁边汤碗大小的洗笔桶,噙着怒意的唇角似一把削铁如泥的弯刀。
“苏茉。”
早已被颜料污得浑浊不堪的水,随着被人提起晃荡了两下。林静看着肖景行拎起水桶,连忙上去拉他的手臂,只可惜为时已晚,肖景行的手腕一翻。
整桶洗笔水从Monica的头上浇下去,一股股森冷的水流沿着脖子往下爬,宛若无数条粘腻的蛇钻进领口。原本糊在脸上的头发吃足了脏水,好似一顶灰扑扑的拖把盖在头上。
“现在清醒了吗?”
“你有病吧!”Monica哆嗦着鲜红的嘴唇,脸色愈加惨白,像是从下水道里爬出的女鬼。
“嘴巴放干净点。”
肖景行靠近她,微微俯下身。蓦地眉峰一扬,笑得矜贵,宛若证据确凿的警官在刑讯嫌疑人时,眉眼间散出糅杂着怒意的倨傲。
“还是说你想再清”
“肖景行!”
被肖景行一连串的举动,惊到的林静。在场中愈加焦灼的气氛下,似乎终于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怎么了,”他回过头,声音下意识地温和了少许,“一会儿就好,你到那边等我。”
“是我!”林静看了眼浑身湿透的Monica,急得一把将脸色阴沉的肖景行拉过来,有些尴尬地说,“是我先动的手......”
傻子都能看出来吧。一个人骑在另一个人身上压着打,是前者在打人,怎么到了肖景行这里,却变成她受了欺负。
“是我自己要跟她打架的......”看着肖景行没反应,林静只好有些无奈地再重复了一遍。
“你”肖景行看向林静眼神有点呆,他一怔,食指指向Monica,“自己要跟她打的?”
“嗯。”林静点头。
“......”
肖景行一时失语,有些疲惫地捏了一把眉心。他默了半晌,重新组织凌乱的心绪,再抬眼,才意识到被灌了满身脏水的Monica,此时正散发着一股令人皱眉的气味,默不作声地移开了一些。
“苏小姐。”他说,也不看她,只是抬手解开西装的扣子,从内袋里的名片夹中,抽出一张名片丢在地上。
她瞥了一眼地上的名片,问他:“什么意思?”
“昨天你跟凯sir说要退还我赠与你的房产,我会让我的律师尽快联系你,至于今天的事.......”他慢条斯理地将名片夹放回内袋,“我会按照你的方法,对你进行合理地补偿。”
“补偿?”Monica冷笑地看着他。
“要不然你还想让我跟你道歉吗?”肖景行讥讽道。
“损失费和医药费你自己算一下,算好了打上面的电话,”目光有些嫌弃扫了下,在满室的脏乱中,他一时竟不知道应该看哪里,“我的秘书会来跟你谈。”
“我,还有我的女朋友都很忙。”摩挲着指尖,他只觉得一刻也呆不下去,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