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派出所做什么?”刚睡醒的脑子还是懵的,寡淡的五官挤在一起,她弦泪欲泣,“ ? 他还只是个小孩子啊。”

肖景行语气不善地反问:“那有什么办法?谁叫他有你这样的妈妈?”说完,看着林静含泪的眼,似乎又觉得自己说重了,补了句:“看到自己的父亲打母亲,不去录口供还能去哪儿?”

“......录口供?”

林静稍微平静了一点。

“我让陈峰陪着他了。”

“这这样啊,”林静诺诺地点了点头,但没过片刻又开始担心,“那、那他有没有哭?”

“没有。”

可林静仍然放不下心,她忍不住,颤颤地伸出手,拉住肖景行的衬衫角,嗫喏:“可、可是......”

“我说了没有。”

他捋开她的手,林静本来就没用多少力,轻轻一甩就像两只断了线的风筝落下了。林静被他突如起来的坏心情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生气了,不敢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像只淋了雨的鹌鹑似的,哆哆嗦嗦地道歉,希望他大人大量别跟自己计较。

“林静。”

不知为何,他反而更生气了。他很平静地叫她的名字,没用多大的声音,但咬字却是硬的,像是典狱长拿着花名册点名,说不出地冷酷。

林静怯怯地抬眼瞄他,刚看到一条紧绷的下颌线,肖景行的目光就追了下来,吓得她收好眼睛,不敢再偷看,于是只能听到他冷哼了一声,嘲讽道:“你儿子可比你勇敢。”

他的确更勇敢。林静的眼睛酸酸的。

她用平时做游戏的唇语叫他去敲肖景行家的门,他就真的去了。一想到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竟然要为了她去敲一个陌生人家的门,林静只觉得心如刀绞。她的儿子那么聪明,那么勇敢,而她这个妈妈却那么笨,那么懦弱,害了他,害了自己,也连累了肖先生。

肖景行正在气头上呢,就看到林静默默地掉眼泪。一瞬间,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后悔。

这个女的怎么又哭了?他又没说什么。他端着架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肖景行看了眼是谁,借着这个机会匆匆留下句失陪,便推开门到外面接电话。

隔着一堵墙,林静听不清肖景行到底说了些什么,依稀只能辨别出是他工作时独有地那种文雅却疏离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过来,像是一阵冷风,她连忙抹了抹脸上的泪,却越抹越多,直到两只手都湿漉漉,她没办法,只好缩进被子里。

肖景行跟警察打完电话,就看到林静从被子里钻出来,眼睛红通通的,被套上有一块深色的水渍,很明显是躲着他大哭了一场。

他没有戳穿她,只是走过去给了她一瓶温水,见她喝完了,又将她放在外面的手,塞回被子里。

“管儿子之前,先管好你自己吧。”他冷冰冰地说,硬是把掖被角的动作做出了杀人分尸的既视感。

林静抽着鼻子不说话,肖景行就站在旁边陪她。

良久,她才颤颤地开口,问他:“我......现在是......住院了吗?”

她的声音比医院空调的杂音还要弱。肖景行不想看她的双红眼睛,撇开脸,说:“没有。”

“那这个房间......”

“我要了个房间。”

他的答案非常理所当然,以至于让林静有些语塞。

现在这个点只有急诊了,连张床都短缺,更何况一个单独的房间。如果是她肯定连问都不敢问,而肖景行却说要,就轻轻松松地要到了。

果然,林静不由有些自嘲,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怎么了吗?”肖景行完全不知道林静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