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也的确拥有一个孩子。”他坚定而认真地告诉她。

没有说他不介意,也没有说但比起有一个孩子,我觉得你更加重要。

那不并是一个正面的回答,她怔了一下,却感到自己被安抚了。一切漂浮在空中焦躁的,不安的情绪在顷刻都落回了地上。她像被扎破的气球,软了下来,靠在他的身上轻快地说:“但其实,我最近突然觉得再要一个小孩也不错......”

“我们都已经三十七岁了。”他不疾不徐地摸着她的头发。

“但你不想要吗,”她贴着他的耳朵向他描述,“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会像你一样聪明,然后我们可以一起孕育她,见证她......”

“也不一定是小女孩,也不一定聪明,最重要的是,”他慢条斯理地说,“绝对不值得你去承担怀孕和分娩的风险。”

肖景行如林静所期望的那样拒绝了她,也将拒绝贯彻到底。她反驳:“其实也没有特别高。”而他却始终强调不值得。

他们讨论了很久,从沙发一直到床上。林静骑在他身上,趾高气昂地说:“现在我说可以生,是你自己不要的,以后你可别后悔。”

最终推拉出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结果。一年内不使用避孕套,如果中标了,那就留下来,如果没有,那就算了。

顺其自然,面对已知的不受控制的风险却不采取任何措施,听天由命,这其实并不像他。

林静想倘使她是肖景行,为了达到目的,她一定会想办法减少性生活的频率。可除了开始的一个月,他因为工作原因出差,他们没有做爱,之后的日子里他真的如他们约定的那样顺其自然。

只是......她始终没能怀孕。

漫长的战线将失望分摊。最初的几个月她时刻准备着孩子的来临,检孕棒上却永远是一条杠,年过中段,她逐渐没有检测的心情,只在月经如约而至时,感叹一句又失败了,而到了最后,她已经没有期待,彻底地接受了现实。

当肖景行拿出避孕套,笑眯眯地提醒她今天是最后一天的时候,她瞪了他一眼,说:“看来上天也站在你这边。”

性爱结束后,他们躺在床上,肖景行问她:“现在还想要一个女孩吗?”

“想啊,”她的心态已经放平了,“可我已经三十九岁了,算了,不值得。”

他笑了笑,从床上坐起来,像当初他求婚时那般,递给她一份材料。

“假如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领养一个女孩。”

那一刻她没有说话,但心绪久久不能平静。直到肖景行将纸巾递过来,她才发现自己居然丢脸地哭了。

因为良好的经济条件和师宜聆的穿针引线,领养的手续办得很快。

他们还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女孩单名取了一个“琮”字,跟琪琪一样都是美玉。

三十七岁本就不像二十多岁那样易孕。林静从未怀疑过自己为什么没有怀孕,直到后来她偶然看到了肖景行的体检报告,打电话去问了医生,才知道他已经结扎了,在那最初的一个月。

她把体检单,推到肖景行的面前。他愣了一下,难得地露出狡猾又得意的表情,说:“你只说了不用避孕套,但没说不可以用其他方法规避风险。”

林静深吸了一口气,问他:“你到底在想什么?”

“一个经过周密的考虑后选择的方案。”他回答。

“从我说想要个孩子,到你答应顺其自然的短短几小时?”

“也不能这么说,”他微笑着,冷静得让人生气,“我之前就说过我喜欢提前做好准备啊。”

她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林琪拉着肖琮的手,从房间里窜了出来,喊:“妈妈!妈妈!妹妹偷偷给妈妈折了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