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回发了几十条,没人理。电话打过去,刚开始被挂掉,后来干脆关机了。牧星野没办法,只能在凄风苦雨中熬着。
别墅的老管家看着他和言和从小长到大,这会儿从监控里看到了,偷偷出来过一次,想让他赶紧回去。他不听,执意要等。老管家没办法,只得回去,一会儿拿了一件长雨衣过来,让他穿上。
言年早就歇下了,老管家不敢上去打扰老爷子,其实就是没休息,牧星野等在外面这件事也不敢让老爷子知道。
看看表,牧星野已经等在外面一个多小时,大有等不到人就不走的意思。这么大的雨太危险,万一生病了或者出点意外可怎么办,之前首府每次下大雨,新闻上都有死人的报道,有人被电死,有人被冲进下水道,还有人在驾车行驶中被淹没在立交桥下。老管家越想越害怕,便给言和打了电话。
远处的车灯被雨幕冲刷得涣散凌乱,直到很近了,牧星野浑浑噩噩中才听到刹车声。车上冲下来的言和像是自己的一场幻觉。但是那幻觉很真,“言和”惊怒交加的脸色、抓住他肩膀把他往车里带的手,被雨水冲刷的稀薄的“言和”的气息,都像一场梦。
等他再清醒一点,已经坐在了副驾上。
水珠滴滴答答,溅湿了身下的真皮座椅,脚下的地毯也是湿漉漉的。牧星野抬手摸了一把脸,雨水从软趴趴地头发上掉下来,跟永远流不尽似的。
言和冷着脸,调转车头往澜苑开。
雨太大,言和不敢开太快,还要分心去看牧星野的状况。
牧星野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嘴唇发白,脸颊上有一块不明显的伤,那是之前追言和车的时候摔的。被雨水一冲,原本红肿的伤口泛起白,看着都疼。
缓了好一会儿,他好像才明白过来自己在哪儿。
“言哥,我把你车弄脏了……”他下意识说,然后把安全带解开,往下扒自己身上的雨衣。那雨衣又笨又难脱,他费力往上抬身子,终于把雨衣脱了下来,雨水溅到中控和显示屏上,还打湿了言和靠近副驾的那一侧肩膀。
他又慌慌着拿抽纸去擦,安全带提示警告同时响起来,整个车厢内乱成一团。言和忍无可忍:“坐下,别乱动!”
牧星野讪讪地坐好,赶紧系上安全带,双腿并齐,两只手放到膝盖上,像犯错的小学生,彻底安静下来。
半个小时后,车艰难地拐进澜苑,直到停到地库,言和才松了一口气。他们刚才走的近郊山路,更快,但也更危险,方才言和已经发现山路上有滑坡的痕迹,是以一直打着十二分精神在开车。
下午他亲自去见了段阳,傍晚还没到家,就接到老管家电话。他本来心里就存着气,又被一种无法言说的无力感撕扯着,一股戾气无处发泄,开车去找牧星野的路上就已经逼近临界点。等把人弄到车上,要不是顾忌开车安全,怕是忍不下去了。
牧星野下了车,站在地库里不动,殷殷看着人,大有一副要在这里就把话说清楚的架势。
言和熄了火,车门砰一声甩上,一只手拖过牧星野的胳膊,就往前走。
“言哥,我……不上去了,在这里说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