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中,我又突然想到,如果明天李鸣玉回不来呢?那我会不会死在这里?

然而我实在提不起来力气关窗户了,只蜷缩起了身体,意识陷入混沌。

昏迷中,我闻见了很清淡的肥皂香,迷蒙睁开眼便看到了李鸣玉的下颌线,我从未见过他这副神情,抱着我的胳膊都在发抖。

车飞速地行驶着,行过颠簸处时有明显的晃动。是深夜,昏黄的路灯闪过他的脸颊,眼尾的痣明艳漂亮。

“小鱼,”我攥紧了他的袖子,不停流着眼泪,“我头好疼,好难受”

李鸣玉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抽泣着昏睡过去。

醒来时,我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只觉得疲累,浓郁的酒精味萦绕在鼻畔,低头便看见手背上的输液针。

是在医院。

我逃出来了?

头仍是疼得要裂开一般,我刚坐起来,病房门便推开了,我下意识看过去,撞进李鸣玉沉沉的眼眸中。

他把手中的保温桶放到一边,手背探到我额头上:“还头疼吗?”

“还疼。”一出声才发现哑得厉害,破锣嗓子似的。

“别出声了,你昨天晚上烧到了四十度,烧成了轻度肺炎,需要再住院一段时间,”李鸣玉忽然陷入沉默,久久地注视我,声音发涩,“我只是离开了一天而已。”

我陷在狂喜中,并没有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主动凑近亲了下他的嘴唇,哑着嗓子说:“是我自己不小心,小鱼”

保温桶里盛着粥,我烧得也尝不出味道,吞咽的时候嗓子像刀片在刮,只喝了一半便实在不肯再吃了。李鸣玉也不勉强我,看着我吃完了药,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我的背脊。

我困得眼皮酸涩,紧闭着眼,却死撑着不敢睡过去。

门处传来声响,我小心地睁开眼,李鸣玉果然离开了。

外头是黄昏颜色,凄艳地延展开。

我忍痛拔掉手背的输液针,披了椅背上的外套,忍着身体的酸痛与头重脚轻推开门。

我不能再等了。错过这次机会,我或许再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离开,我不能永远被囚困在李鸣玉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