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群为了防止我离开,把酒店的门反锁了。所幸只有两层,我开窗跳到了外头草丛里。

“你跳楼了?”电话那头的宋烁破音道,“你怎么不干脆游过大西洋啊,这更便捷。”

“没死,”我坐在一边,边打电话边摘衣服上的苍耳,抬眼忽然看到了对面商场的透亮镜面,恍惚以为是李青序,顿了下才说,“帮我买张机票,钱回头转你。”

我再一次违背了章群的话,大年初六回了家。

在所谓的“分手”之后,我和李青序再度见了面。

一屋热闹里,只有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尤为尴尬,不算亲密的兄弟,不是爱人,朋友也过于勉强。

拉着行李进房间的时候,我看到了床上放着的黑色冲锋衣。是我的那件。上面的褶皱很明显,像是被人抱在怀里很多个晚上。

其实我们的房间,出现我的衣服再正常不过。但他的反应很慌张,欲盖弥彰地解释着,脸颊和耳根通红。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我没有感受到李青序任何嫌恶的情绪。

像是见到我,他才开始真切地觉得快乐。

6

后来我问哥哥:“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不记得了,”他很不好意思地回避这个问题,我缠着他问了好多遍,才勉强问出了答案,“你给我捏小雪人的时候吧。”

我恍然大悟:“这么早。”

“不然呢。我又不是出家了,超凡脱俗到没有七情六欲了,小雪人多可爱”李青序嘀嘀咕咕的,反过来质问我,“你肯定早就察觉到了,还放我走。所以我才说是你甩我。”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怎么会呢?你过年回家的时候我那么高兴,你一点都没感觉到吗?”李青序下了定论,“笨!”

我顺着他应下来:“我笨。”

他总说我很聪明,所以认为我无所不能,什么都能猜到。但我与他之间的共感也仅限于笼统的感知,难以分辨来源。在这一方面,我的确是笨的。

所以即便回家后隐约觉察到他在喜欢我,我也不敢妄下定论。一个月足以养成习惯,早晨的接吻,不让我吃海鲜的举止,对于别人要我微信时的质问。说“喜欢”可以,但说成“习惯性的依赖”也可以。

李青序缺乏爱人的能力,他不知道如何表达,如果没有人牵引着,便只会躲在壳子里。

章群给我最后警告的时候,我并没有给李青序说的打算,无论我所做的斗争是成功还是失败,我都不希望李青序参与其中。

如果没有那罐酒。如果李青序之后没有跑来我的房间,或许我真的会隐瞒到离开那天。但李青序喝醉后哭得很可怜,眼睛红红的,眼泪都蹭到我衣服上了,明明说讨厌我,却不肯推开我,明明说不想让我来梦里,却又反复问“真的不来了吗”。

“你想让我走吗?”我问。

我忽然想,如果他不愿意,他想让我留下来,就不走了吧。

半晌后,李青序蹲在我的腿边。在只有我与他存在的空间里,在湿漉漉的触感与温热的呼吸里,他靠着我的膝盖,声音发哑。

“我不想让你走,你别不要我”

我很少拒绝他的要求。

这次也是。

7

“有惊喜!”李青序神神秘秘地把我按在沙发上,“你闭上眼。”

我听话地闭上眼,然而眼前传来温热的触感,是他又按住了我的眼睛,凶巴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看。”

“真没有,”我无奈道,“我不看。”

眼前漆黑一片,只能听得见窸窣的声音,我听话地没有睁开眼,直到覆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