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眉头渐渐舒展,再次吐出的?血也已是鲜红色。
但是我算了算时间,已经差不多?过去了整整三个时辰,也就是说,许桑衡被剧毒折磨了接近大半日。
那马奴应是早就算准了时间,将隔间门打开,丢给许桑衡一只搪瓷碗和一把匕首。
“你的?血现在还卖不上什么价,以后每五日,你就试一次毒,我会托人再搞些新的?毒药。”
马奴语气冰冷,用脚踢了踢碗,“快点取血,老子还要?趁着新鲜拿去卖!”
许桑衡没有说话,他的?视线仍旧无法聚焦,顿了一会儿,才拾起地上的?匕首。
随后,他卷起袖子,露出全?是刀痕的?手?臂,麻木地将匕首刺了上去。
我捂着眼,不敢再看。
但耳边却依旧回?响着血一滴一滴砸进碗里的?空洞声响。
终于,那碗里的?血快要?满了,许桑衡就扯了点布按住自己的?伤口,将血端给马奴。
马奴这时方才满意,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铜板给许桑衡,笑着露出一口黄牙,“乖儿子!做得不错!待下次再多?卖上点价,爹一次给你三个铜板!”
说罢,便就急不可?耐地端着血走了。
三个铜板?
我心中暗自冷笑,这人血向来最是可?贵,更何况,许桑衡的?血还可?解毒,在黑市上必是高价难求,可?这人利用许桑衡赚钱,不仅银子全?进了自己的?腰包,还对许桑衡非打即骂,将他视作牲畜随意虐待,实?在可?恨至极。
我开始理解为?何许桑衡恢复身份之后,会害死自己的?养父。
因我从未想到过,许桑衡的?童年,竟是这样度过的?。
他畏惧幽闭的?环境,是因他常被关在黑屋中试毒。
他不敢骑马,是因他常被马践踏供人取乐。
他满身的?伤,皆是被自己所依赖的?养父亲手?所赐。
可这不应当是他啊。
他才应当是北燕王的?儿子,他才应当一生下来就享尽荣华,被万人宠爱,而不是被困顿于这脏污黑暗的马厩之间,被折磨长大。
这样的?许桑衡,在知晓自己的?身份后,怎会对我这个抢走了他人生的?罪魁祸首不抱有恨意。
他应当是恨我的?。
可?偏他在恨我之前,先爱上了我。
17、
十三岁的?许桑衡,将那两个铜板拾起收好。
他周身是伤,手?臂还在流血,肋骨也不知被烈马踩断了几根,一动起来就疼到撕心裂肺。
他只能踉跄着,扑到他卧房的?箱子边,无比珍惜地拿出那支我最常戴的?簪,轻轻抚摸。
“公子…妙…妙…”
我听到他在唤我,“我,我又攒了两个铜板,我现在已经有一百个铜板了,待我攒够了钱,我就买一支更好的?木簪送给你…”
他望着那支簪,像是望着自己的?深爱之人,“不,我要?亲手?给你做…做一个最好的?木簪给你,你那般仙姿玉质,寻常的?簪子根本就配不得你…妙妙,你等等我…我总有一日会去找你表明心意…自我去岁在梨树下看见你时,我便,便喜欢你了…”
我没有想到,许桑衡竟这么早便就心动了。
甚至比我对他心动还要?更早。
我百感交集,却见少?年许桑衡竟对着那支簪掉了眼泪。
“可?我,我这么脏…这么低贱…又怎能配得上你…”
“我配不上你的?,妙妙。”
“你从?不曾,正眼瞧过我。”
“但便是如此,我对你的?心意也不会变,我要?一辈子待在你身边,我要?时时刻刻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