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不可理喻,他是那种很温吞的男人,可是此刻却忍不住的爆粗口,“你费了多少心思才从那个地方逃出来?你有多害怕你最后在孤月手里沦落成一个真正的奴隶你自己清楚!现在你好不容易自由了,但是你竟然他妈的要自投罗网?!”
“你冷静一点儿听我说,”杨冽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力量不强,可是很坚定,“我策划从月光岛逃出来之前,我的思想几乎被那个人完全左右,这让我害怕,害怕到寝食难安的地步。像你说的,我怕我最后会沦落成真正的奴隶,沦落成一个非他不可的奴隶,那对我来说太可怕了,可是我知道如果不做点儿什么,我迟早有一天会变成让自己害怕的样子,而且如果我一直待在他身边的话,那一天恐怕不会离我已经不远了。我当然不想被他控制,我想要回自由,哪怕片刻的喘息也好。”
杨冽看着逐渐冷静下来目光却仍旧愤怒地盯在他身上的孟竹希,顿了顿,皱起的眉峰透露出他此刻的不甘和烦躁,“我策划这次逃跑的原因,一是因为这种极度焦虑的情况状态,二是……对不起,我不想骗你,但另一个驱使我策划这次逃跑的原因我不能说。可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现在我第二件事已经做完了,片刻的自由和喘息……也已经得到了。而当我真的离开那个该死的岛,离开那个人的控制,当我开始慢慢恢复了自主的思考和冷静理智的时候,尽管我不愿意不甘心,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承认,我到了这里,除了摆脱了他对我的控制外,让自己暂时得以喘息外,其实我什么都做不了。”
孟竹希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杨冽也不可能把手里藏着的那张王牌跟任何人透露,他说话半真半假,“我不能报仇,因为我没有筹码跟现在的杨东霆抗衡。我既不能冒着我家人的生命危险对杨东霆鲁莽行事,也不能让你和你的家族为了我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杨冽自嘲地哼笑一声,“意味着,现在的‘自由’,并不能带来我想要的东西。”
杨冽说着放开按在孟竹希肩头的双手,眸光很亮,干净的毫不犹豫的声音因为这样的姿势而变得沉闷,“竹希,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如今的我唯一想的就只有报仇。家人所受的苦,我自己所受到的屈辱折磨,我都要一点点的从杨东霆身上收回来,如果不能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我是不会甘心释怀的。可是如果我一直待在这里,我什么都做不了其实杨东霆为了一绝后患而做出把我送到月光岛的决定,也算是给了我能够在他毫不设防的情况下接近他的机会。”他说着,讥诮地冷笑着摊摊手,嘲讽道:“可见,所有的事情都有两面性,都是把双刃剑。”
他的话就跟一盆凉水兜头浇在孟竹希脑袋上似的,让那扑满胸腔的熊熊火焰瞬间熄灭,只是在被扑灭的一瞬间,心里疼的几乎要蜷缩起来……
不止是疼,还有那满腔的担忧和不甘心,“可是就算你现在自投罗网,怕是也于事无补。你根本不知道,月光岛上处置逃奴的手段……”
孟竹希的担忧让杨冽想起孤月的手段,他惊愕的发现,哪怕是此时此刻他身处一个跟月光岛上的任何人都毫无关系的小镇上,偶然想起曾经经受过的调教和惩罚,却还是忍不住地有一瞬间的战栗。
他叹了口气,搓了把脸,仿佛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强调,“我和他之间还有那个约定。”
“孤月是什么样的人?他会答应你本来也是把这当个挑战当个游戏来玩的,现在你堂而皇之的跑了,你觉得他还会遵守约定?”
杨冽把手从脸上拿下来,孟竹希看到他眉宇间的神色很复杂,胆怯不安摇摆不定和决绝坚持破釜沈舟糅杂在一起,他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来,如此反复做了好几次,终于再度开口,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说得放仿佛有千斤重……
“那就再赌一次……赌他对我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