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楚亦,赵氏忙道:“阿亦,你叔父如何了?”

徐老太君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楚亦等他回答。

楚亦道:“叔父被关押在刑部大牢,一切都好。”

“什么?!”徐老太君和赵氏齐齐一惊,徐老太君更是身子一晃跌坐到椅子上。

她们关心自己的儿子自己的丈夫,只恨无法探知详情,偏偏楚亦口风极严,此时说出这么一句话已是难得。

刑部大牢是何等地方,进去先就要挨顿板子,凭禹阳侯酒色不断的身子骨,只怕撑不住太久啊。

但话说回来,此事一日未有圣裁,就仍有破解的希望。

徐老太君沉下口气,问道:“圣上不是命你负责此事吗,怎的又扯上了刑部?”

“我是都指挥使,身上还有都指挥司的事务,圣上是担心我分不开身,才令刑部配合我行事。”

楚亦语气平淡,但旁人听来却是狂悖至极,仿佛圣上只是他自家长辈。

徐老太君迟疑:“既是刑部配合你,那你一句话,是不是就能让你叔父回来?”

楚亦奇道:“是圣上派人将叔父押走,难不成祖母要我去向圣上讨人?圣上心疼我,可不曾说心疼着叔父,要不,我去殿前问一问,请圣上疼一疼叔父?”

徐老太君一时语塞,竟是无话可答。

赵氏道:“你怎么来了歆水阁?”

按着身份,楚亦是林笙笙的“大伯哥”,他一个人来到歆水阁,无论如何说不通。

楚亦疑惑地反问:“婶母这话何意?我当然是来见您和祖母的,难道婶母以为,我是特意来见弟媳的?我可不似婶母,癖好特殊,竟然给我那入了地府的堂弟送绿帽。”

赵氏又是心虚又是脸疼,讪讪地问:“阿亦,刑部那里可能疏通一二?你叔父身子骨弱,万不能搞出个屈打成招的事情来啊,如今侯府里都是妇孺,咱们家都指望着你呐。”

楚亦道:“婶母说错了吧,叔父正是壮年,就是把大牢里的十八种刑罚都受一遍,恐怕也能活蹦乱跳地纳美妾。”

赵氏:“……”

楚亦说完看向徐老太君:“祖母放心,我这个人最是重情义,咱们是一家子,我总要护着叔父些,我已经跟刑部打过招呼,万不能让叔父受了皮肉苦,旁人进去要皮开肉绽,咱们家人……囫囵个地好着呢。”

平平淡淡的语气,徐老太君却听得心底生寒。

就连林笙笙都觉得,楚亦这话绝对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楚亦说完,俯身去瞧被赵氏放在塌上的婴儿。

也是巧,楚亦俯身的同时,婴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虽然仍是气力不够不很响亮,却让楚亦拧起了眉头。

下一瞬,楚亦伸出手掌,按住了婴儿的脸。

看那样子,竟是要把小小的婴儿捂死。

“你干什么?”林笙笙最先反应过来,冲过去推开楚亦,将婴儿抱进怀里。

徐老太君眼神闪烁,并未说话。

赵氏战战兢兢地瞪着楚亦,像是要骂却又不太敢。

楚亦无谓地挑了挑唇角:“方才祖母说这孩子可怜,我便想着拯救她一回,人世间万般滋味儿,种种皆是苦,何必让她都尝一遍?不如趁现在让她死了,一了百了。”

林笙笙不可置信地看着楚亦,发现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从楚亦出现,他就一直是温和有礼的,但他的言行又处处透着无情,他时时在笑,那笑容里却浸着霜淬着冰,他仿佛神祗般高高在上,睥睨着众生,却无法感受众生的困苦。

旁人的性命于他来说不值一提,甚至,他毫不手软地想杀死一个无知的婴儿。

楚亦啧了一声:“林小姐真是菩萨心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