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帕内卡面上带着隐隐的愁意,整个下午似乎都没抹去。从顾季见到他走进院子时,他便觉得特帕内卡对他有话要说。

特帕内卡抬手,酒杯轻轻碰在石桌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林五娘从后面缓步绕出,她站在门口?笑道:“夫人,我?这两日正见到一匹织法奇特的新布,有趣的紧。”

鱼鱼竖起耳朵。

“我?正想送去给你瞧,没想到大?人也在这里?。”林五娘慢慢走过来?,对雷茨说话,目光却悄然落在菲兹身上:“两位反正喝不惯酒,不如来?尝尝我?煮茶的手艺?”

菲兹确实不习惯米酒的味道,他干脆站起身,向顾季点?了点?头,跟着林五娘和雷茨走了。

鱼鱼勇敢的向糖分和碳水决裂,倒是顾季担心雷茨没吃饱,低声吩咐给他留一盘肉。

日光微微昏暗,透过窗户斜斜照进来?。石桌上铺着刺绣的垫布,顾季点?燃两盏油灯放在桌上,莲花纹路中灯芯发出微弱的光。

顾季手边放着一副筷子,特帕内卡还没学会用这玩意儿,只?好拿着餐叉吃肉。

桌边只?剩下两人,特帕内卡才吐出胸中一口?浊气,沉默半晌道:“顾季,你知道菲兹是什么人了,对吧?”

顾季说:“是。”

没想到特帕内卡也在为这些事发愁:“你在担心菲兹和祭祀的事?”

特帕内卡点?头。

“明日的祭品没有我?认识的人,但?下个月就是菲兹了。”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陷入到回忆中。

“说真的,去年我?刚见到菲兹时……”特帕内卡叹口?气道:“就是觉得他好玩。你知道那种好奇吗?一个漂亮英勇的人,来?自完全陌生的地方,被?俘获的奴隶。”

“你不了解他任何?事,你只?知道他一年后就要死了 ”

“他不会平淡的死去,他会被?当?成贵族对待,受到全城人的喜爱和尊敬,鲜花永远围绕在他周围。”

“但?这一切都是假象,就像在舞台上演滑稽戏的奴隶。我?们?所有人一起给他搭建了漂亮的舞台,编织尊贵的梦境,最终却只?要他的心脏。”

“所有人都知道是假的,包括他自己。但?大?家要把?这场滑稽戏进行下去,他必须配合并假装乐在其中。”

“我?今年十九岁,在我?出生时,那种祭祀仪式就被?废除了。”特帕内卡拨弄着盘子里?的肉,又咽下去一大?口?:“有些叔伯劝我?离菲兹远点?,但?我?实在太好奇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一直让他跟在我?身边。”

顾季点?点?头,默不作声。

“但?……我?现在真拿他当?兄弟。”特帕内卡道:“他只?比我?大?几岁,是优秀的武士,很少发脾气,彬彬有礼。”

“若在战斗时他被?我?俘获,我?一定就放他走了。可惜现在不行。”

任何?人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如果自己的朋友注定被?送去祭祀,那怎样也不会是一件好受的事。

特帕内卡顿一顿,低声道:“其实,我?有想过偷偷把?他送走……”

顾季眉头一簇。

等等,和我?说做什么?

他抬眼去看特帕内卡的脸色,才意识到他已经喝醉了。不知为何?他酒量竟然如此差,目前有点?神志不清。

顾季让大?虎去端杯茶来?。

“但?是我?也在想,他要是走了父亲怎么办?”特帕内卡道:“用他的皮和心作为祭品,父亲才能康复。”

他凝神思索一会儿:“可是我?又再想,父亲这么多年都没祭祀了,就非得在今年?就非要是菲兹?”

“羽蛇神眷顾着父亲开?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