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睁开眼的时候,天光大亮。
躺了很久,也没明白自己躺在哪儿。
「小桃。」我嗓子又疼又干,浑身难受。
有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主子,您终于醒了,小桃熬了粥,您吃点吧。」
我捂着疼痛的额头,爬起来,「加点蜂蜜。」
一转眼,小桃眼睛都红了,可怜巴巴地喊了我句:「主子……」
语气有些不对。
我还没缓过劲儿,她突然扑过来,「小桃就知道是您,您为什么要骗小桃呢?」
我思维迟钝,「你说什么鬼话?」
萧堂毅中了邪,现在连小桃也中了邪。
小桃眼睛都肿了,「你睡着的时候说梦话来着,您让小桃把荷包藏好,那是您给我攒的嫁妆。」
我一抖,「我可没说啊,我没钱。」
小桃哇地哭出声来,「您看看左手枕头边,就是您以前给小桃绣的荷包,您都念叨一年了。」
我慢慢回头,掀开枕头。
一个圆滚滚的荷包躺在那儿,鼓鼓囊囊的,倒出来,全是银子。
我呼吸一滞,仿佛被烫到似的,松开手,
「你既然愿意听萧堂毅的话来骗我,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小桃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主子,您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您梦里还说,让小桃把您送给殿下的玉佩藏好,生怕家里出事,连累殿下。」
小桃哽咽几句,「若您不是主子,怎么会知道那块玉佩?」
我嘴唇哆嗦了几下,「都是我做梦说的?」
「是啊……」
看着她一副快哭断气的模样,我辩驳的话堵着喉咙里,心里咯噔一声。
颤颤巍巍地从床上站起来。
不是他们中邪了,是我……
是他奶奶的我中邪了!
我呆愣了几息,突然尖叫一声,冲出门去。
8
乾云观。
半山腰。
马车咕噜咕噜地驶过崎岖的山路。
我紧攥双手,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
没错,暮春的时候,我曾经因为卖牛,经过那片荒野。
云华没准是那个时候上的身。
「姑娘,乾云观到了。」
我丢下几两碎银,匆匆进观。
其中有个道士,正背对着我,盘腿坐在殿中。
我认出了那个老道,正是当日抓我入东宫的人。
他似乎早就料到我要来。
须发白眉,掀起眼皮,淡淡看我一眼,笑了。
「道长,这世上可有什么邪术,可夺人身体?」
他递过来一个签桶,我摇了一签。
他捡起来一瞧,「大吉,福主不必挂心。」
我坐在他对面,语气焦躁,
「她占了我的身子,自然是吉挂,只是道长如此助纣为虐,不怕天打雷劈吗?」
他表现得颇为淡定,转身,从案台之下,又取出一支签,搁在我眼前。
「福主可还记得这支签。」
我垂下眼,「记得。数月前,我爹娘要将我许给财主,我为此特意来观中算过,是凶挂。」
「非也,是大凶。」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