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却是，从昨天到现在，他和陈调之间几乎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现在才反应过来，陈调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好去接受完整的，毫无保留的自己，只不过是哄骗着让自己把所有事实都说出口。等再过一会儿，医院的检查报告就该出来了。

龚英随机械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筷子几乎要被他捏断，他想，或许等看到结果的那一刻，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从一旁拿过纸，轻轻地擦了擦嘴，走到陈误的房间里。

见到陈调坐在孩子身边，腿上放着电脑在上面敲敲打打。龚英随挨着他坐下，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半响后，龚英随轻微地侧身把头依靠在他的肩上，他感到陈调的身体顿了下，打字的手也停了一秒，但很快就恢复了。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嗅着妻子身上的味道。耳朵里只能听到打字声，还有陈误小小声地自言自语，或许还有窗外风刮过的声音。

他很少把注意力发在这些东西上。

但这一刻，心里很平静。他从没有过这么平静的时刻。

在手机响起的前一秒，他想。

如果，如果能回到过去就好了。

龚英随缓慢地睁开双眼。

他拿起手机，医院已经把报告单发到他的手机里了。他直起身，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陈误，又把视线移到手机这里，慢慢地点开了报告单。

房间里就这么安静了一分钟。

键盘敲打的声音也停住了，好一会儿，龚英随突然发出一声闷笑。

陈调转过头，只见他笑得连眼睛都弯着，不是伪装，这次切切实实地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喜悦。他笑着凑近陈调，上挑着的嘴还没收回去就吻住了陈调的唇，使劲地亲了几口，高兴到不行了。

“没怀孕。”

“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他捧着陈调的脸，激动得双手都有些颤抖，“那个时候你已经吃了避孕药了对不对？”说着，又忍不住在妻子的额头又亲了好几口，他就知道妻子根本没放弃自己，妻子还爱着他。

他这辈子从没有这么高兴过。

可陈调却无动于衷地坐着，几秒后，他看着龚英随的眼睛开口，“不，我没有吃药。”

“我说了听天由命。”

龚英随的动作顿住了。

陈调说没有骗他，也就是说，陈调是真的考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