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雪舟拒绝,“不行。”
北京刚下了一场大雪,进站时已经能看到远处白茫茫的一片。
出了站,有人送车过来。
燕雪舟开着车往医院去,梁冰放好那袋麻花,又问起爷爷的病情来。
他照实说:“肺部长了个肿瘤,发现得早,良性的。”
孙院长跟他聊过许多次,手术风险的不大,真正的难题是燕老爷子年纪大了,又有基础病,完全恢复可能需要漫长的时间。
燕老爷子年轻时不像现在,科研条件比较艰苦,他整日与化学药品为伍,加上得过急性支气管炎,一直没好利索,这些年反复发作,年纪上来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到整个呼吸系统。
不巧的是,他们到医院时燕爷爷正睡着,鼻子里塞着氧气管子,头发花白,看上去苍老而衰弱。护士说他做完术前检查累了,对着象棋盘自弈了半小时就睡下了,按以往的习惯,晚饭前应该能醒。
燕雪舟看了眼时间,就说先带梁冰回家等。
附近有一带是使馆区,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日占时期,全都是联排的小洋楼,有些是后来改建的,大部分还保留着原貌。
车子停在一座三层的旧式别墅前,低矮的院墙里,有个不大不小的庭院,收拾得整洁而干净,花园里的灌木丛错落有致,覆盖着皑皑白雪。
梁冰好奇地问:“你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嗯,我奶奶说,我妈也在这里住过一年。”燕雪舟推开门,让她进来,“后来她跟我爸离了婚,就搬走了。”
梁冰站在玄关,抬眼看到过道里挂着的全家福,明显是在燕雪舟刚出生没多久拍的,燕奶奶和燕爷爷端正地坐着,一起抱着他,许岚和燕承禹则站在他们身后。
梁冰见他不高兴,故意调笑道:“原来你一出生就是这副表情啊。”
“什么表情?”
她揶揄,“看谁都不耐烦的表情。”
燕雪舟被她逗得低笑了下,他看着那张照片,“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他们离婚二十多年了,照片还挂在这里?”
梁冰看他一眼,“你想说吗?”
“我妈生我那年刚满二十岁……”
?? 饶是推测出许岚应该是在很年轻的时候生的孩子,梁冰还是吃了一惊,“她那时还在上大学?”
燕雪舟默认,“她休了一年学,差点放弃学业。”
二十年前不像现在,社会风气没那么开放包容,许岚的做法不可谓不孤注一掷,可即便如此,她照样决绝地与燕承禹离了婚。
燕承禹企图用她最在意的孩子牵绊她,许岚却直接狠心放弃了为人母这条路,他们互相憎恨,互相钳制,赔上了彼此半辈子的时间,直到现在还不肯释怀。
燕雪舟轻嗤,“我爸后来一直没再婚,这张照片更没必要摘了。”
梁冰没多问,轻声安慰着他感慨,“像爷爷奶奶这样才是最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六十五、暴雪
晚饭前,梁冰和燕雪舟一同来到医院。燕老爷子已经醒了过来,正戴着眼镜看平板电脑上的新闻。 看到他们,燕爷爷面露惊喜,听燕雪舟介绍完梁冰的名字,连说了好几个好字,笑呵呵地问:“不是说周六才来吗?我听护士说,刚才我睡着时你们就到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小梁第一次来,就让她等……” 梁冰忙笑着说:“没关系的,是我周末要回趟老家,才改时间的,希望没有打扰您。” “随时欢迎你来,我早就想见见你了,是这小子一直藏着掖着的……”老爷子重重地喘了下,伸手指点点燕雪舟,“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哪怕是竞赛考了第一名,出了成绩也不张扬,非要等老师给家里打电话通知,我们才知道。” 护工阿姨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