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一边拨算盘一边道:“观主,先前您让我留意的返魂香终于又有了,您还继续收吗?”
傅清微:“收。”
返魂香罕见,十年间只出现了两次,傅清微思念师尊,睹物思人,在她的承受范围内便都买了下来。偶尔很想她,便会燃一点香熏在自己衣袖,假装她还在自己身边。
管事便从案台上几样东西里划了一样出去,抵返魂香。
傅清微望着他身后密密麻麻的储物木格,指腹在台面边缘摩挲了一下,心念微动,用比方才轻的语调试探道:“管事这里可有辟寒犀、跗骨钉?”
管事眉头一皱,忍住了没有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这位光风霁月的蓬莱观主。
以上两样,包括返魂香都是阴气极重之物,跗骨钉更是妖邪,他想不通傅清微要这些做什么。
但三才舫做生意,不管客人的用途。
“辟寒犀有,跗骨钉没有。观主需要购买辟寒犀吗?”
“只是问问。”傅清微随口道。
“我会帮观主留意。”
“有劳。”傅清微补充,“如果有谁购买的话,请一定及时告诉我。”
“我们不能泄露客人的信息,但我会告诉观主库存情况。”
傅清微的手指从柜台边缘挪回来,收进了宽袖里,指尖微弱的颤抖一点点平复。
她想到一件,光是想起就会令她感到恐惧的事。
现在是1928年,穆若水十四岁,距离她被炼尸还有不到十年。
炼尸的阵法材料里除了常规和较为珍贵的外,有几样比较罕见,返魂香、辟寒犀、跗骨钉都在其中,所以她问了三才舫。
傅清微是一个尽可能活在当下的人,她坚信路是走出来的,走一步看一步,有时候想得太远反而会磨灭意志,望不到头的希望就是绝望。
若非这样的性格,她不会有骨子里的乐观坚韧,也无法在异世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
既然还有十年时间,世态多变,将来的情况又如何?她未雨绸缪也无从筹起,干脆先不操心这件事。
穆若水凑过来悄悄问她:“是什么?”
两人都戴着面具,说话间冰凉的面具贴在她的耳后,呼出的气息又是暖热香甜的。
傅清微猝不及防,扭头捂住了自己发红的耳朵。
穆若水:“?”
傅清微心想:再这样下去,感觉自己先熬不过这十年了。
今晚回去又要……哎。
结果今晚回去没办法自我纾解,因为明日要去铺子里定制西王母的神像,她们暂时歇在了城内客栈。
她们俩住一间房,分两床被子。
穆若水早就见了周公,傅清微睁着眼睛熬到后半夜,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精神不济。
“师尊,你昨夜没睡吗?”
“睡了。”傅清微咬着她早起买的烧饼,恹恹地说,“做了一堆梦。”
“梦见了什么?”
“忘了。”反正没梦见师尊,否则现在她就没脸见人了。
穆若水两手托腮,若有所思地坐在对面端详她。
上午去找先前的铺子定制神像沟通细节,顺便购入了一批朱砂黄纸,穆若水逛了逛杂货铺,傅清微则去买了些酒,一块放上骡车。
傅清微在现代是不喝酒的,落入异世十年,也学会了月下独酌,酒入愁肠,大梦一场,长醉不复醒。
月色明亮的夜晚。
傅清微在院子里摆了竹椅和凭几,回房间珍惜地熏了些返魂香,坐下给自己倒酒。
穆若水趁她看向墙角的小三花,手偷偷伸过来。
傅清微背后长了眼似的将她手截住,说:“你是小孩子,不能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