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刚刚知道林氏六音时,就迫不及待强迫宁翼跟着他训练。而没太留意到听不清的宁翼内心有多着急。
那个像小猛兽一般伸出爪子的凶狠动作,就是宁翼内心焦急的化身,宁安曾很多次在?年幼的宁翼身上看见?,却理解为残障孩子的攻击性行为。
他在?蒲公英长大,跟很多残障孩子一起?生活。
他应该比很多人都更能体会到残障孩子焦虑迷茫的内心。
曾经他也确实做得很好。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宁安变了。
他像许多普通父母一样,对自己的孩子抱有太高?的期待。
从而提出一次又一次更高?的要求。
当?这些期待一次次落空,生活的压力又扑面?而来,宁安开始变得无为,顺从温和的态度,看似宠溺,但谁又知道不是宁安的放弃。
不仅仅宁翼的事情?,他刚得到的消息再一次颠覆过去的认知。
他一直以为的不想连累他人,实际上都是别人在?替他善后。
他怎么就把?人生过成这个样子?
无论是他的。
还是宁翼的。
昏暗的过道里?,宁安捏紧衣角死命扛过身体不受控制的战栗。
高?敏很少抽烟,只有压力大的时候才抽。
翻遍抽屉,在?角落里?找到半包红梅。
点?燃的瞬间,呛人的烟丝散发出一股霉味。
正源企业长期对蒲公英提供专项帮扶。
上个月,两方正式终止捐赠协议。
高?敏已经找了很多家企业,要么对方没有下文,要么高?敏无法接受他们的要求。
作为一家私营福利机构,高?敏能得到的政府资源不多。
而且福利院重?症儿太多,巨大的医疗开支让其入不敷出很多年。
要么放开福利院的探视权,开展义工活动。
要么接受企业的功利性要求,例如?拍照宣传等。
但是上面?的两个要求,她一样都不会答应。
高?敏拨通电话,响了很久,就在?以为对方不会接的时候,电话通了,对方发出很无奈的声音,“高?院长,我们董事长确实出国开会了。”
高?敏深深吸了一口?烟,刚硬的面?部轮廓没有丝毫松动,“我最后一次找向健柏,麻烦陈秘书告诉他一声。”
陈秘书微微叹了一口?气,“高?院长,向木年初进入董事局,董事长就他一个孩子,父子俩的关系这些年改善不少,近年来大环境也不太好,董事长真的已经仁至义尽……”
高?敏迅速打断对方,语气强硬到有些冷血,“下周一之前让向健柏给我电话。”
说完干净利落的挂断电话,仓促得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直到烟尾烧到手指,她才将烟头灭在窗台上。
天色有些发暗,又是一个雨天。
有人敲门,很轻。
高?敏冷凝的眉目柔和了一分,“进来。”
宁安先是轻轻推开门,然后偷偷伸出半个脑袋。
就像过去很多年还待在?蒲公英那样。
这个孩子是高?敏最喜欢的孩子,不仅仅他身体健康脑子聪明,就像高?敏曾经对自己肚子里?孩子的期待一样。
他还有一颗温暖善良的心。
可惜……
“高?妈妈。”宁安轻轻笑了一下,仿佛担心打扰高?敏办公,轻轻地挤进来。
高?敏在?办公椅上坐下来,十多年前买的一套办公桌椅。
皮质的坐垫已经坐到裂口?,露出泛黄的海绵。
宁安拿到高?考奖学金时要给高?敏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