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拎着急救箱就走,宁安跟上去,“是我们的员工还是搬运公司的?需不需要喊救护车?”

老师却?把宁安往回推,“宁院长,你去忙自己的,不严重不严重,涂点碘伏就好了。”

宁安停下脚步,看着老师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感觉有些古里古怪。

受伤的人是姜野。

初春的季节脱了外套只穿一件T恤,露在外面的胳膊紧实有力,一条伤口横贯半个胳膊,血线四下流淌开?,地面已经汇集好些血点,看着有些吓人。

姜野和帮忙处理伤口的老师都没料到宁安会突然出现,顿时气氛有些尴尬。

老师可不想被院长认为自己是叛徒,立马结结巴巴解释,“姜总……”

姜野打断她,“我跟着货车进来的,已经很久没过来,这次东西有些重就过来看看。”

宁安想起姜野那边捐赠了一批多功能护理床。

他给蒲公英捐赠物资的事情一直持续着,且越发用心,当?初看着像是跟融欣斗气的行径,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宁安接过药物安抚老师,“我来吧,你先去忙。”

老师点点头赶紧离开?。

姜野胳膊上的伤口不算深,不用缝针。

医药箱里常备了止血粉,伤口冲洗干净后,宁安把止血粉小心翼翼洒在伤口上。

姜野架着胳膊,跟以往不一样,他没有盯着宁安看,而是把头扭到一边,像是怕疼一样。

但是他的头一直扭来扭去,另一只手不是抬起来挠挠头发,就是放下去拨弄着椅子上藤条。

让宁安想起在学校里的宁翼。

手表电话的定?位不是特?别精确,宁安只能看见宁翼在学校,但是在学校的哪一层楼哪间教?室就不清楚。

宁安观察几天后发现有些不对?劲。

app上代表宁翼的小人随时都在走动。

他去查了资料又去问谢涿,谢涿笑得不以为然,“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儿子显示的ip在学校不就行了,你管他动不动?”

但宁安是个细心又追根到底的人,“但是他一直动,下课在动,上课也在动,上课的时候他也跑来跑去吗?”

但学校老师并未反应宁翼不遵守课堂纪律,甚至宁翼每天带回家的作业还表明他学习态度很端正?。

谢涿反驳,“说了儿子像我你还不信,我小时候手就没停过,不是玩橡皮擦,就是翻文具盒,老师说我有多动症,他只要屁股坐着就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让他动动手怎么了,一动不动地坐一天,你不难受吗?”

宁安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

此时的姜野就像宁翼,有多动症。

“你不要动。”宁安的声音很轻。

姜野瞬间不敢再动。

僵硬的身躯绷得死紧,于是宁安微弱的鼻息轻轻拂过肌肤的触感更加明显,姜野又想动了。

他不仅想动,他还想扭过头盯着宁安看。

知道?宁安不喜欢,他强迫自己不去看。

宁安的手突然顿住,姜野的皮肤很白,陈年旧伤留下的痕迹不太明显,因为离得近,宁安看清姜野胳膊上一些弯弯曲曲的疤痕。

他记得这些伤痕,醉酒的那个晚上。

姜野替他挡下挥来的啤酒瓶。

当?时的伤口就是他帮姜野处理。

那是姜野第一次说怕疼。

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其实很怕疼。

当?时宁安处理得小心翼翼,连伤口的形状都观察得仔仔细细,又在时隔多年后一眼认出来。

可他还是疼,身体?发着抖。

于是喝了很多酒麻痹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