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早已告诉他,希望是他们这类人不该有的奢侈品。

谢涿属于话很多那种人,正好宁安是安静型。

两人能成为朋友并不意外。

“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感冒就在家睡觉,我又不是不能带他出来。”

谢涿点的两杯可乐都没加冰。

张扬中不乏细心。

宁安抿了一口可乐说道,“带孩子挺累的。”

谢涿给腿上喷完防晒液赶紧将裤腿放下去,高价养出的白肤最大的敌人是紫外线,他看着宁安露在外面白皙的胳膊,不无嫉妒地说,“确实累人,我的耐心最多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后随便他怎么哭闹我都不会管,你就是太迁就他。”

“而且我哪里像你这样天生丽质,被孩子这么蹉跎还能保养得这么好,要是没小翼,说你是大学生都有人信。”

宁安已经习惯谢涿的口无遮拦,加之宁翼听不见,他又是沉默的性子,并不会对谢涿的言语指摘什么。

宁翼吃得很用力,但并不狼吞虎咽。

谢涿看得有些心酸,装若无意问道,“你是不是该给他买助听器呢?”

最便宜的助听器需要四千多,宁安能够担负。

但是佩戴助听器后需要配合康复训练,昨天之前宁安还能勉强担负,但是现在不成了。

自宁翼出生后,宁安的经济从未宽裕过。

每一笔费用都需要用力挤才能挤出来。

有时候挤出来,又立马面临着有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情况,家里有病人就是这种情况,宁安已经习惯。

“先做听训。”听训不需要助听器,可以让宁翼在听损的情况学会捕捉分辨声音。

这笔费用依旧不便宜,宁安决定咬咬牙提上日程。

谢涿不清楚其中的区别,很高兴地说道,“那太好了,听训顺利的话小翼是不是很快就能去学校?”

宁安的心被轻轻捏了一下。

不痛,就是有些闷。

宁翼只能去特殊学校,高院长跟他谈过这件事,说是能联系到愿意接受宁翼的学校,但是宁翼没有一点听力基础,而且拒绝任何表露出跟正常孩子具备差异性的行为,估计校方会比较为难。

他不清楚宁翼从哪里看出两者的社会差异性。

蒲公英里几乎都是残障孩子,老师们不会区别对待。

但宁翼拒绝像蒲公英里其他的孩子一样学习手语。

早期宁安自己根据网络查到的资料准备过听训课程,但是很快夭折,除去宁翼的不配合,他也没有时间,连一天一个小时的训练时间都挤不出来。

对于贫困的人来说,不仅金钱不易得,时间也异常昂贵。

有时候宁安也会想,宁翼是不是对两岁半前听力正常的事情还有记忆,所以才不能接受自己再也听不到声音的事实。

这件事不能反刍,太痛苦,会让宁安陷入情绪旋涡。谢涿的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适时将宁安拉扯出来。

宁安笑了笑,继续说,“我听着的。”

谢涿不计较宁安的走神。

宁安的走神不是那种心不在焉的敷衍,而像一片过云雨,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愁,不会觉得他身上发生过什么大起大落悲惨的事情。

更像装进笼子里的小草,打出生就活得不舒展。

何况,宁安并不诉苦,沉闷憋屈的性格偶尔还能吐出两句让谢涿接不上的冷幽默,就是伶牙俐齿的谢涿都没法反驳。

但情绪感知他还是知道的。

毕竟是Mu Club的销冠。

“我感觉曹老板开始对我冷淡了。”谢涿掏出cpb防晒,解下防晒面罩,一点点涂抹到脸上,又拧开小风扇狂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