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是徒劳。
因微风吹过睫毛而起的那点轻微浪潮,竟已在不知不觉间汹涌地荡开。祁颂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便已身不由己地在其中下沉,淹没,几近溺死。
她倏地睁开眼,拥着被子坐起。
路灯的光在秋夜里格外冷然,将空空荡荡的客房照得更加孤寂。
祁颂的视线停留在一旁的衣柜上。
......郁落。
在易感期的挑动下,会不可逃避地直面自己最深层的念想和渴望。
而她的脑袋就这样被这个名字塞挤、占据得不留空隙,想念的痛与痒游走在四肢百骸里,勾出胸口剧烈的起伏。
再也承受不住。
祁颂蓦地掀开被子,跌跌撞撞地下床。
“姐姐......”
她鼻尖泛酸,口中低低地呢喃着,在微促的喘息中打开衣柜,急急忙忙地把五件衣服取下来抱进怀中。
脸埋下,使劲嗅了一口。
心里炽热的浪潮似是因此微微消退了一点,可很快又再度更加激烈地拍打过来。
祁颂失神地看着衣服,心里更空了。
是洗过的衣服。上面主要是洗衣液的香味,没太多郁落的气息。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因为没有自家Omega的安抚而更加脆弱敏感的神经作祟,眼眶骤然一热,一行清泪不知不觉间从眼角滑下来。
......这是洗过的。
......都没有她的味道。
泪水晃晃悠悠地汇聚在下巴,最后滴落在地上。
「啪嗒」一声。
祁颂潮湿的眸子却在这声响里倏地亮起来。
她连拖鞋都没穿,赤着脚便开门走出客房,匆匆忙忙地踩过走廊,冲到楼下客厅。
她的目光直直地望向那条披风,眸光更亮了。
几步上前,如获至宝地捧进怀里,垂首嗅了嗅。
郁落身上清幽的香味充盈鼻间,她顷刻间头脑愉悦得晕眩,脚下轻飘飘的,一时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就这样幸福地晃荡回三楼。
直到经过主卧。
祁颂脚步一顿,看着主卧紧闭的房门,睫毛颤了下。
你最好一晚上都不碰。
郁落睡前这样和她说。
一点心虚悄然浮起,她将手上的宝贝披风攥紧些,匆忙钻回了客房。
心虚在大脑胡乱作祟,以至于哪怕已经不甚清醒,祁颂竟还能想起来订个六点的闹钟
一定要在明天郁落起床前悄悄放回去。
-
窗户被关上后,细密的雨点在玻璃表面敲打得嘀嗒作响,室内的空气却陷入凝滞。
氛围似乎也是。
祁颂躺在床上,捏着怀里的披风,和郁落在沉默中对视。
她的喉咙紧了紧。
她方才蜷缩着窝在郁落的衣服里,始终没有睡意。
筑巢本该是会给心理带来一些安慰,舒缓她的情绪。可她不知为何,却愈发想念郁落,想得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于是她又打了一针抑制剂。
短短半天内,三针抑制剂注入体内,已经算严重的过量。
她的信息素浓度因此低得几近于无,生理冲动亦被抑制剂规训得温驯至极。
可情感冲动却丝毫没有消解。
甚至于,在汹涌的想念里,她开始忍不住启唇衔了一点披风,压在齿尖,轻轻咬磨。
祁颂以为这一晚就要这样荒诞又难捱地度过。
可此刻,那个让她丧失所有平静,作为她夜晚全部狂想的女人,就站在不远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