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颂每天给她按摩四肢,看她难受的样子,自己总忍不住背地里心疼得悄悄哭。

被郁落抓到了一次。

“啧,可怜巴巴的。”郁落勾勾手指把人喊过来,熟练地揉揉脑袋、挠挠下巴。

垂首,在祁颂泛红的眼尾轻吻一下。

想到什么,她温柔笑道:“很多年前,我频繁生病,你也总是背过身去装作忙碌,实际自己偷偷掉泪珠子。”

那时祁颂总担心她会一病不起。

她自己也觉得会短寿。

没想到如今十几年过去,她仍安稳地活着。并且摆脱了「致香因子」,活得更加健康而放松。

然而,她渐渐发现其实只有自己放松。

连续三次她半夜醒来,看见月光下,祁颂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难掩忧郁和恐慌。

“我没事,就是做噩梦了。”祁颂总是这样说。

具体做了什么梦,却一字不肯透露。

郁落大概能猜出来。

无非是......无非是梦到她生孩子那天没能顺利下病床。

郁落不知该如何缓解祁颂的这份情绪。她只能越过生育的环节,多和祁颂聊以后的事。

比如桃桃和阿冉会不会喜欢对方,是闹一些可爱的小矛盾,还是彼此依赖。她们要如何做好平衡,让两个孩子都平等地感受到被爱。

比如对于桃桃以后的家长会,郁落霸道且任性地宣布,必须全部都由她来开。当时祁颂忍俊不禁,郁落清晰看到她眼里松动的愉悦。

“不和你抢,都给你开。”祁颂柔声答应。

比如等孩子们长大后,她们去哪里养老。

“就在B市吧。”祁颂说,“方便你在戏剧学院当老师。”

“真是一群幸福的小孩儿。”她正在说郁落未来的学生,“有这么出色又温柔的老师。”

郁落笑道:“当年你进圈,我可是手把手给你开小灶。”

“也是。”祁颂得意起来,“谁能有我幸福。”

......

她们在这种满怀期待的讨论里,情绪都日渐昂扬起来。

时光流淌得飞快,到了临近生产的日子。

郁落提前住进了医院。

祁颂已经很久没来过医院。自从郁落当年在医院昏迷一个月不醒、她在等待中受尽磋磨,从此格外讨厌医院。

这里有太多不幸。

闻着消毒水味,她忽地有些发抖,腿脚也绵软。近几个月来,被郁落安抚下去的噩梦的余音也再度缠上她。

可是,她必须坚强起来,用最稳定和饱满的情绪鼓励郁落。

祁颂看了眼自己冒冷汗的手心,胡乱用纸巾擦了擦,深呼吸一口气。

明天是郁落的预产期。按照郁落目前的情况,应该会如期生产。

“别担心呀,祁老师。”

医生安慰道,“郁老师各项指标都很稳定健康,比我见过的大多数孕妇都好,明天肯定会很顺利的。”

祁颂这才发现自己的唇在抖。

她吞咽了一下,艰难地点点头。

回到病房里,便见郁落有些依赖地朝她伸出手。

祁颂几步走过去,牵住她。

“感觉还好么?”祁颂柔声问。

她将自己的演技发挥到极致,惶恐压在心底,只带给郁落一种沉稳可靠的安全感。

郁落眨了眨眼,轻松地笑起来:“挺好的。”

“就是有点困了......”她轻轻打了个哈欠。

“睡吧,我在一旁陪着你呢。”祁颂哄道。

“嗯。”

郁落缓缓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