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恨不得来三十次的宋昀诃同样魂不守舍。

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伍斐和伍叡两兄弟身上,一连十几天,忙得脚不沾地。期间,两人抽空来了几趟,见湫十还未醒,便又接着忙手头上的事去了。

宋湫十这一睡,就是许多天。

魔域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沛遗也不再闹脾气,外面庭院里,女使撒下去的花草种子冒出一层浅绿,枝头上,鸟雀叫声叽叽喳喳的吵闹。

黄昏的霞光沉入天际,浓重的夜色取而代之,覆盖云层。

月色无声无息从半开的窗牖边溜进房间。

秦冬霖从议政殿回到院里,刻意在廊檐下停顿片刻,敛去一身霜雪寒气。

他换了身衣裳,转入内室,倚在屏风下看床榻上的人。

她老老实实地躺着,一张脸小小的,灯光下,女子雪肌黑发,模样看着是说不出的乖巧和安静。

秦冬霖在床沿一侧坐下,十分自然地捉了她的手握在掌心中,看了几眼后,伸手点了下她的鼻尖,声音格外耐心:“明日是除夕,这两天魔宫外很热闹。”

说完,他俯身,亲了亲她的眼尾,又问:“要睡到什么时候?”

无人应答,屋内依旧一片寂静。

近两个月的时间,这几句意味相同的话,他不知在深夜中问了多少遍。那些他曾不知如何开口的情话,而今,他一句,一句,说给她听。

夜深人静,烛火在月光中无声摇曳,火苗一下高一下低,挥洒出的光也跟着跃动。

秦冬霖拉过一张椅子,在床榻一侧坐下,身体稍往前倾,月光蜿蜒一地,男人皮相骨相极佳,侧脸是说不出的清隽疏朗。

他闭了下眼,又想起那日海浪滔天,圆月当空。她气息奄奄躺在他怀里,腮边挂着泪痕,哭着跟他说想回到从前。

可她没有离开。

枯坐一夜。天将明时,秦冬霖拥着她躺了一会,真的只是一会,待群山之巅升起第一缕霞光,他便准时睁开眼,侧身亲了亲她热气蒸腾的耳尖,哑声道:“忙完今日,接下来半月都空下来陪你。”

说罢,他轻手轻脚下榻,不多时,外间传来轻而低的问安声。

湫十醒来时,外面天光大亮。她垂在床沿的手指动了动,伺候的女使立刻屏住呼吸向前走了好几步,浅声道:“姑娘?”

连着唤了几声,湫十睁开了眼。

屋里顿时又涌出几位女使,有人掀开珠帘往外去请医官,有人喜不自胜前去议政殿通知魔君和几位少君,冷清清的小院随着主人的苏醒而一下子热闹起来。

湫十被女使扶着半靠在玉枕上,脑海里一片晕乎,医官来了又走,女使们熬了药,又小心翼翼地端上来。

她的识海中,碧波荡漾,水花泱泱,一柄银白小剑凭空出现。

湫十曾听过它的威名,也见过它的真容,因而一眼便认了出来。

“婆娑。”湫十顿了顿,将后面两个字补充完整:“剑灵。”

“是我。”银白小剑回得客气,说话时是成年男子浑厚低醇的声线,莫名给人一种信服之感:“世界树插手六界轮回,因果牵扯太深,遭到反噬,未来百年都得回到主身修养,不会再出来。有些事,我与姑娘长话短说。”

湫十点了下头。

“世间回溯是禁术,只有世界树树灵和先天生灵可以施展。之前因为程翌之事,树灵已接连受损两回,在不影响六界正常运转的前提下,原本剩下的灵力只够支撑夫人一人入时间长流,至于魔君,还得等上上百年。”婆娑说的“两回”,一次是答应星冕将程翌与湫十的宿命相连,一次是前不久,它亲自斩断了两人间的强行捆绑。

湫十为六界死过一回,后面还出了那样不如人意的事,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