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斐等人赫然在列,酒一杯接一杯灌下肚,没个消停。喜鹊在枝头叽叽喳喳,院里桃花一树一树开。

一阵风过。

湫十蹲在门边,潸然泪下。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无声告诉她。

有人曾梦见她夜夜红装,为他做了无数回新娘。

一旁,阮芫无声捂了下眼,像是一瞬间被抽干了精神,她摆了摆手,呢喃:“都随他去吧,随他去吧。”

湫十回西院不久,秦冬霖便醒了。

月明珠的光无声倾泻,外面雪色依旧,屋内屋外静悄悄一片。

男人无声坐起身,盯着宋湫十看了半晌,旋即,他将她狠狠拥入怀中,体温依旧滚热,力道像是要将她嵌入身体中。

“宋湫十。”他声线极哑,透着高烧之后的虚弱之意,他道:“我做了个梦。”

他问:“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过得不好?”

在外那么多年,你在别人身边,是不是过得不好,是不是受了许多旁人不知道的委屈。

湫十微楞,察觉到不对,去看他的神情,却在触到他眼尾那抹红意时,彻彻底底怔住。

从前,现在,三万多年,她第一次见秦冬霖红眼。

第115章

彼时,夜色如水,雨雪将停,屋里屋外都很安静。

秦冬霖瞳色极深,微抬和垂落时会压出一道花瓣似的褶,天生带着上位者的凉薄疏离之意,眼尾的红像是被高烧蒸出来的,并不显得阴柔,反而给人一种十足的压迫感。

湫十从未怕过这双眼睛,可此时,在他话语落下之后,却只想随便找个人,找件事躲避过去。

从她回来,父母亲,宋昀诃乃至伍斐,见她半句不提这三千年里的事,顾忌着她的情绪,也不主动问,彼此谈话时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个断口。

那三千年,是他们心上的一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