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自己泄了劲,捏着伍斐的手腕,说了一句话。”

湫十已经不敢再听下去,她嘴唇翕动两下,说不出话来。

宋昀诃站起身,在她跟前半蹲下来,从袖袍里取出一条干净的帕子,一点一点压过她的眼尾,动作轻柔,十分专注。

“秦冬霖问我们。”

“他好在哪。”

程翌他好在哪,能把他那么喜欢的宋湫十抢走。

湫十眼睛睁大了些,温热的泪珠无声滚到腮边,被宋昀诃珍而重之地拭去,他道:“最后是伍叡来了,秦冬霖的情绪才和缓下来,自那次之后,就没人敢在他面前提你了。”

满室寂静。

少顷,湫十规规矩矩搭在膝上的食指朝里蜷了蜷。

没了鲛珠,她的声音不如昔日清脆婉转,声线低着,带着一点点鼻音,却并不难听:“秦冬霖他堕魔,是因为什么?”

“是不是因为我。”她终于肯说一句完整的长句,一字一句,像是跟自己较劲似的,“因为我,给他丢人了。”

“不是。”宋昀诃与她对视,斩钉截铁道:“小十,父母亲,秦冬霖,我和伍斐,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会跟你置气,都不是因为觉得你给我们丢人了。”

“流言不足以击垮我们,更不足以击垮秦冬霖。”

他无奈地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哄小孩似的温声细语道:“具体原因,哥哥不好回答你,你若是想知道答案,可以当面问他。”

外人看得再清楚,看到的也只是表面,真正内里如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而能真正撬开秦冬霖那张嘴的,只有宋湫十。

=

夜色如水,浓重的雾才刮到树梢枝头,便化成了冰和霜,一层压一层,远远看上去,又跟才下了一场雪似的。

那根宽大的芭蕉叶尝到了好处,在湫十再一次撒下灵力给它的时候,叶尖极有灵性地缠上她的小指,亲昵地摩挲。

突然,一阵风过,那片叶子陡然受惊了似的,嗖的一下老老实实落回原地,贴着墙面哆嗦着不敢动。

湫十在原地静了一瞬,而后起身,去开门。

清冷月色下,男人的眉眼妖异非常,宽大的衣裳袖摆随风漾动,周身气息收敛干净,不知站了有多久了。

湫十看着他,宋昀诃白日里说的话又一个字一个字自己排着队往脑袋里钻。她不敢细想,低头望着地面,他的影子长长一条,两人的发影几乎重叠在一起,几乎带着一种抵死纠缠的意味。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外面冷,进来说吧。”湫十将门往外推了推,声音不重,却足够落入他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