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云梯已经架好,等候多时的两名仙侍从宋昀诃手中接过举着扇的湫十,将她一步步扶上了云梯。
宋昀诃在风中站着,脊背挺直,一言不发,脸上神情复杂得根本辨不清是喜是愁。
仙舆前,众目睽睽之下,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湫十眼眸弯了弯,一手执扇,一手放于他的掌心,被拉着进了仙舆内。
仙舆掉头,缓缓而行,前后二十四女侍手中的宫灯在此时散发出仙光,絮絮如白雪的灵力花瓣从天飘落,落在行人肩头,发梢,很快就有人发现了玄机,嚷道:“有的花瓣里有悟道碎片!”
“我也感受到了,我的是君主的赐福!”
下面声潮涌动,仙舆内,却有片刻的安静。
斜靠在软枕上的男子一身红衣,面若冠玉,许是今日高兴,每一条棱角都放得柔和,现出一点点骨子里的懒散来。
这样的气氛里,呼吸声都淌成了水,湫十严严实实的用却扇遮着脸,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唐筎作用那几句话起了作用,整个人是罕见的老实。
喜服繁复,镶珠缀玉,金线收边,是极正的红色,因而,她露出的手背,伶仃的腕骨,还有修长的脖颈,便被衬得格外令人眼热。
秦冬霖想,这人,又嫁了他一回。
他勾了下她的小指,含笑问:“手举着累不累?”
“还要遮多久?”
须臾,湫十低声回他:“你不懂,这是规矩。”
秦冬霖默了默,道:“宋小十,这就我们两个人。”
言下之意,两个都没什么规矩的人,私下就别说这种自己都不信的话了。
闻言,湫十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却扇。
四目相对,秦冬霖呼吸微滞。
她长得美,他一直都知道。半年前她自作主张安排的那场简单成亲礼,他见过她一身红衣的模样,确实引人意乱情迷。
而现在,却又不一样。
朱唇粉面,桃脸杏腮,宛转蛾眉,顾盼生姿。
不是那种半遮半露,轻纱微褪的风情,而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端重,她什么也不做,只是坐在他身边,他的心却在一瞬间彻底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