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陛下既然?做了记号,当时怎么没连根带花一起刨出来?
他想到当初陛下要赏桓王龙华剑, 都拿出来了,又让他们放回去了。
皇帝……其实心思深沉。
很懂御人之?术。
他在小内官的服侍下穿好衣袍从大帐里出来,看?到外头人声?喧嚣,喝彩声?不绝于耳,前方?数千人围成一个狩猎场,场中?央红袍飞扬。
春猎共计三日,已经到了第三日,皇帝并没有再去狩猎,这一次他亲自做围子手为?桓王驱赶猎物。
同?他一起的,还有御京司统领,殿前司指挥使,几位将军并若干青年大臣。
秦内监觉得像是皇帝在带着一堆大臣在陪桓王玩游戏。
他在旁边揣着手心事重重,远远看?见了谢相等?人的车马。
谢相这两天在京中?主持春闱考试,不能离京,想着幺儿在围场里陪伴圣驾,心惊胆战,食不下咽,人都瘦了好几圈。
他家老夫人在家里已经哭了两天了。
当年谢良璧一心要报效皇帝,非要入宫做金甲卫,他当时就不该心软答应,不然?也?不至于有如今祸事!
他战战兢兢来到围场,却见谢良璧并几位他熟悉的金甲卫,正在陪桓王射猎。
他还是头一回看?到桓王骑马射箭。
原来他们几个老臣私下里都嘀咕,说大周皇族都善于骑射,子孙们都生得人高马大,当今桓王看?起来实在不像苻氏男儿,有点像假冒的。
毕竟只是靠一张嘴,几个标记,几段零零散散回忆就认祖归宗的王爷,血统上到底有些叫人疑惑。
当初桓王认祖归宗如此顺利,大概也?是众人都想抬一个继承者出来试试皇帝的态度。
这中?间到底有多少势力多少心思掺杂其中?,当局者估计也?搞不清楚。
但桓王殿下是很多人的一枚棋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了。
这也?是他一直觉得桓王殿下眼下的恩宠并不稳固的原因。
他不信陛下对他的宠爱,毫无算计。
当今陛下早已经无情无欲,六亲不认。
只是如今看?着皇帝并诸位官员陪桓王围猎,他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桓王的确身份显赫。
已经是一位真?正的王爷了。
他们先和秦内监互相打了招呼,随即便在人群里观看?桓王射猎。等?围猎暂时告一段落,谢相才与礼部尚书等?老臣对着皇帝和桓王行礼问安。
皇帝和桓王回去更衣,他也?顾不得避嫌了,逮着机会忙将谢良璧叫到跟前。
不过几日未见,他的小儿子已经形容憔悴。
他虽然?生气,却也?心疼,低声?问说:“皇帝有没有……”
谢良璧忙道:“父亲多虑了,陛下并未为?难儿子。”
是他这几日每日守着桓王殿下,却不能近前去,情思炙热,以至于衣带渐宽。
与他同?住的韦斯墨又整天跟他讲桓王殿下为?人如何亲善。
他不光人美,心更美,真?如小神仙。
今日春猎结束,他恐怕就再也?难见他一面,王爷许他将来,可这将来是何日,恐怕没人知道。
他不想要将来,只想要今日。
但他也?知道,他要求父亲为?他筹谋,只怕不能如愿,他父亲出了名的谨慎小心。只怕桓王越受宠,父亲越避之?不及。
苻煌更了衣就在帐中接见了谢相等?人,并叫苻晔旁听。
苻晔来不及换衣服,只整理了衣冠,怕身上有汗味,腰带上挂了几个香囊,这才进了隔壁的大帐。
苻煌道:“他们在讲春闱结果?,你?也?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