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春水的涟漪,想仔细看就不见了,隔得又远,祝知宜看不清,他刚想要走过去请个安,梁徽已经带着乌泱泱的人走了。
祝知宜心里仿佛总有什么东西沉沉压着,叫他透不过气,他直来直往惯了,有事便要说开,不喜欢就这么怄着,看夜尚未晚,独自出了门,前往御书房。
御书房果然宫灯未熄,守门的张福海却支支吾吾,有些为难。
祝知宜和气问;“公公,怎么了?”平日里他去见梁徽都是不必通报的。
张福海看看里头,又看看祝知宜,只得低声如实道:“回君后,皇上……皇上今夜宣了傅君容。”说到后边几个字,他的头都快恨不得低到地上去了。
祝知宜脑子好似刹那空了,过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朝张福海淡笑:“公公起来吧,那本宫改日再来请安。”
张福海不敢起来,这其实是很难堪的场面,可君后即使是在这般难堪的时刻也是温和有礼的,没迁怒于他,也撑住了自己的体面。
祝知宜不敢看灯火通明的御书房,安静地转了身,茫然麻木地往回走,走得不快也不慢。
夜风扑了他一脸,寒意吸入心肺,自他入宫梁徽不是睡在御书房就是凤随宫,没宣过人,是他理所当然了,他闭上眼,不该如此,如此不对,梁徽是君,是帝,再说――
他们也不是什么真夫妻,不是么。
祝知宜伶仃穿过长长的、旷寂的宫道,忽觉脸上些微冰凉,伸手一摸,哦,原来是夜里的霜露,堪堪落在眼角,化开,便湿了一片。
御书房。
梁徽坐在殿上,对御前神情欣喜的傅苏冷淡道:“跪下。”
傅苏原本喜意盈然的脸一凝,不明所以,眼底起雾:“臣――”
梁徽一句废话也不同他多言,扔了本折子到他面前,目光缓而静,像泛着冷光的刃:“不管是你还是你大哥的主意,朕以后都不想再看到这个。”
傅苏如坠冰窟,皇帝知道,皇帝什么都知道。
梁徽掩下眼底厌烦,冷静而严厉命令:“去宫门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