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划过手臂留下一处处伤口，像是野兽撕咬他的肉一般疼痛。

黎黎为他心碎时会不会也有这么痛呢？

纪铭玄不知道，但他想这种痛苦大概也相差不多。

他想体会戚青黎的痛苦。

一刀又一刀，仿佛凌迟一般，不断地折磨着他的身体和心灵，直到他彻底晕过去。

可惜的是，还未等他彻底消失在世界上，就被人发现送进了医院。

只留下了这残忍的习惯。

每当他思念戚青黎的时候，就会握紧拳头，鲜血便会从伤口中流下，那抹红色和戚青黎死去之时一般无二。

“在想什么？不是你说要来夏威夷度假，怎么又不开心了？”同行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夏威夷吗？

纪铭玄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两秒，方才说到:“没事，你去玩吧，我一个人可以。”

同行人犹豫了一下才道：“那你可要好好的，你死了，就没人给戚青黎和孩子烧纸钱了。”

“不会的。”纪铭玄保证道。

他确实不会在夏威夷寻死。

这里是他和戚青黎初遇的地方，也是他们多次约会的地方，有许多他们之间的美好回忆，纪铭玄不想玷污这些回忆，不想让这个地方染上不好的颜色。

同行人这才放心离去。

等周围只有纪铭玄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方才抬起脚步朝着不远处的商场走去。

他记得，那里有一家很好吃的冰淇淋，当时他和戚青黎在哪里一起吃了同一个冰淇淋。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还十分羞涩，一起吃同一个冰淇淋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纪铭玄走到冰淇淋店里，按照点了一份和记忆中一样的冰淇淋。

然而，在冰淇淋送进嘴里的时候，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好吃。

或许是因为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不在了。

然而下一秒，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纪铭玄握紧冰淇淋勺子的手一僵。

“小树芽今天只能吃两口哦。”

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声音响起：“妈妈，坏！”

“再说妈妈坏到时候连两口都不给你吃。”

“妈妈好，小树芽要吃！”

无数次在他梦中出现的声音再度萦绕在他的耳边。

又是梦吗？

是他太过思念黎黎而产生了幻觉吗？

为什么他听见了戚青黎的声音？

纪铭玄僵硬地抬头望去，熟悉的人影再度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戚青黎还是如记忆般美好，不复自杀前的阴郁悲伤，带着一股洒脱气质、还有些学生气，看起来就像是刚满二十的学生。

纪铭玄楞楞地看着她，一动也不动，他害怕自己一伸出手，戚青黎的身形就如泡影般幻灭。

戚青黎看着紧紧抱着她小腿的女孩，无奈一笑，弯腰将她抱起。

“我们小树芽要吃什么冰淇淋啊？”

看着面前颜色各样，种类不一的冰淇淋的，小女孩的脸上顿时露出苦恼的表情。

“都想吃~”小树芽眨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戚青黎。

戚青黎轻轻摇了摇头；“不可以哦，吃多了牙齿痛痛！”

“痛痛飞~”

小树芽狡辩道，但最终也没能逃开妈妈的大手，选了一个最想吃的冰淇淋。

戚青黎看着小树芽端着冰淇淋小碗，露出宠溺的表情，带着小树芽朝着门外走去。

只是背后的灼热感越演越烈，某个她不想见的人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她。

她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径直离去。

◇ 第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