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渊睁开眼,最先撞入眼帘的是姜雀一截冷白脖颈,随后额心上的温度撤离,他看见姜雀的下巴,嘴唇,和双眼。

以吻为契。

“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姜雀笑着问他,“认吗?”

这契约,你可认?

无渊猛地将人抱了满怀,心跳贴着心跳,脖颈缠着脖颈:“认。”

我认。

他的心突然涨得好满,像一间突然被塞满了宝物的空房,满到他无所适从,有些东西从胸腔满溢出来,他偏过头,一口咬上姜雀的唇。

两人同时尝到血腥味,血迹尚未流出就消失在交缠的吻中。

他的吻落在姜雀眉梢、眼角、脸颊、耳垂,胸腔中无处安放的情绪终于有了归处。

再次垂眸吻上时,姜雀往后避了下,伸手捂住他的嘴,小声喘着气:“我困了。”

她真的有些累,手都有点抬不起来了。

无渊的呼吸喷洒在她掌心,灼热滚烫,眼底映着姜雀微红的脸,声音发紧:“再亲一下。”

姜雀:“......这话你信吗?”

他什么时候只亲过一下。

无渊回想了自己以往的‘罪状’,哑口无言。

最后叼着姜雀手心软肉浅浅咬了两下,又把脸埋在她掌心缓了好一会,这才撑着床起身,把床上没被他选择的衣服一一收进须弥袋,随后恋恋不舍地在姜雀脸侧摸了两下,说:“睡吧。”

话虽这样说,但人还没走,他的指腹依然抵在姜雀脸侧,原地看她片刻,正要再说些什么,姜雀先他一步开口,提醒道:“你只是去五步之外的地方而已。”

真的不用这么不舍的。

无渊:“.......”

这情根到底是长没长,怎么时有时无的?

他冷着脸在姜雀脸上捏了把,干脆利落地坐回桌边贴瓷片,暂时不想理会身后那个不解风情的死东西。

他方才想说,他可以抱着姜雀去贴瓷片,她身形小,自己怀里完全放得下,他会把动作放得很轻,既能待在一起又不会吵到她睡觉。

可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打断,之后想再提,但身后已然响起姜雀均匀的呼吸声。

无渊坚持把小瓷人贴完才回过头去看。

姜雀的床很大,睡两个人也绰绰有余,她侧身睡在里侧,盖着薄被,空出一大半地方。

无渊选好的那件衣服整整齐齐叠放在床头。

他站在桌边看了许久,看暖黄的光、喜欢的人、空出一半的床。

身上的黑金袍被收进须弥袋,月白绸衣裹住肩背,无渊轻手轻脚躺到姜雀身旁,他没什么睡意,撑着头,垂眸看着安睡中的姜雀。

他连呼吸都放轻,抚过她脸侧的碎发,指腹轻蹭过她的眉眼停在脸颊旁。

心脏处还残留着几分不明显的痛。

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看到她心脏被长剑贯穿的那一幕却不会随着伤口的愈合而消失。

他并不怕死,但怕她痛。

无渊收回放在她脸侧的手,从须弥袋中拿出寂痛珠,重新系了根绳绑到她腕间。

“别再痛了。”他俯下身,轻声吻在她唇侧。

抬起头看了眼,又吻了一下,无渊想起方才她对自己的控诉,唇角小幅度地弯了起来。

他躺回床上,手臂探过姜雀脖颈,微微用力,将人揽进怀中。

温热身体带着浅淡香气撞入怀中的那刻,无渊闭上眼,下巴抵着姜雀发顶轻叹一声:“以前过的都是什么鬼日子。”

房间彻底安静下来,桌上,小瓷人和小木雕紧挨在一处,床上的两人交颈而眠。

......

一夜无梦,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