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身边。

“去?看看他吗?”

池奕珩点点头走到床边坐下,机上卧房里的床很宽,沈陌遥躺在略微靠里的地方沉沉睡着,呼吸还算平稳,已经不再气喘,他便稍微放下心来,向后靠在床头凝视他消瘦苍白的侧脸。

洋人医生?相当识趣,没有要再打扰两人的意思?,只留了一个小护士在里侧挂有隔档帘的地方待命就?离开?房间。

浅瞳男人靠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犹豫了很久,终于试探着去?触碰床上的人伸在被子外面的手。

由于之前病了太久,沈陌遥两个手背上的血管条件都不太好,这次的留置针是扎在他手腕侧面靠里的地方的,连带着他整段手臂都有些冰凉。

池奕珩小心翼翼用指腹磨蹭他伶仃的腕骨,又去?勾了勾他有些湿冷的指尖。

自从沈陌遥的身体恢复到可以正常下床和出门,也不会整日整夜随时出现意识昏聩后,其实?他们之间也很少再有这样触碰的机会。

池奕珩心里明白,对于如?今以朋友身份自居的自己,在沈陌遥身受病痛折磨,辗转难捱的时光中,那样亲密的触碰可以坦然被视作一种安慰和支撑的方式,是一种于朋友立场上也显得自然的温度的传递,然而换做如?今,却并不显得正当。

他用指尖沿着沉睡的人手背上突出的骨节来回轻抚,心里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个自私贪婪的小偷,明明应该因为心上人的身体转好而全身心的高兴喜悦,却偶尔还是会阴暗地留恋曾经在他病骨支离时靠在自己怀中,或是手掌交叠时那份令他心荡神?驰的触感?。

……就?更不要提,昨天看到他在月色中擦身更衣的时候。

想要触碰。

想要更多?的,不止于朋友的触碰。

这样的渴望像是绿岭公园瀑布下那片经久不息燃烧着的永恒之火,一旦诞生?就?很难再被任何?事物湮灭。

池奕珩舔了舔嘴唇,深吸一口气,将不断涌出的冲动努力压在心底,眼神?中晦暗逐渐淡去?。

他最?近这周忙得简直像个旋转不停的陀螺,没怎么休息过,如?今一旦静下来,也很快感?到一阵汹涌而至的疲累。

于是他放松身子,稍微朝床里移动了一点,让自己半躺的更舒服些。耳边充斥着各类仪器混合在机体轰鸣声中频率稳定?的噪音,身边又睡着他日思?夜想的人,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心安,竟然很快产生?困意,也睡了过去?。

池奕珩再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升到平流层,他一睁眼就?看到机窗外云层之上深蓝色的夜空,便明白他们这趟飞行应该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后,他缓慢地眨眼,察觉自己睡着后的身体竟然从正躺的姿势侧了过来,头微微朝一边垂着,颈椎却并没有熟悉的僵硬酸痛。

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带着鼻音下意识“嗯?”了一声,摸着后颈转了转头,脸颊边竟然传来一阵硬邦邦的触感?。

“……!”

池奕珩顿觉不对,一下把头抬起来,竟然看到沈陌遥穿着便于护理?的居家开?衫的瘦削肩膀近在眼前。

刚才?他碰到的大概是他肩膀靠近末端上方那块凸出来的锁骨尖。

“池先生?这一觉睡得如?何??”

带着笑?意的声音闷闷的从耳边传来,他一扭头,沈陌遥竟早已经醒了,正弯着眼睛看向他。

“你……”池奕珩一时语塞,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知道是压得时间久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此时那块肌肤略微有些发烫,“我这样压着你多?久了?会不会很难受?”

“没多?久。我醒过来时你还没有侧过来,拢共也就?靠了十?几分钟吧,电影男主角都还没登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