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蒋兜兜的头发就是蒋绍言剪的。蒋绍言不忙的时候会给他做饭,送他上学,陪他读书,如果忙起来就让保姆司机来做,唯独剪头发,蒋绍言就算再忙也要挤出时间亲自动手。

一想到这个,蒋兜兜简直烦死了!

钟虞终于回过神,直起身,转身往办公桌走去。

蒋兜兜立刻抬头,近乎贪婪地直直盯着钟虞的背影,根本舍不得移开。

钟虞敏锐地感觉到了,脚步微滞,短短几步走得竟越发困难。

两天前那个晚上,他一看到小孩就猜出是谁了,长相是一部分原因,蒋绍言的态度是一部分原因,更直接的证据是小孩脖子上戴着的那块天然红翡做成的平安牌挂坠。

大概是跑得急了,所以挂坠从衣领里掉了出来。

钟虞视野里滑过一抹刺目的红。

那挂坠是他爸爸留给他的,他当年走的时候留下来,用红色绸布缝了个小布兜,挂坠就装在小布兜里,搁在自己枕头底下。

小孩出生之后他没看过,直接让人抱走了,这么多年过去,他偶尔会一闪念,当初那个孩子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调皮吗,淘气吗,还是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性子。

终于走到办公桌后面,钟虞坐下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开口前他还是顿了顿,换了比平时温和的语气,问:“你家里人呢?”

不知道为什么,他刻意回避了“爸爸”这个词。

蒋兜兜冲他扁扁嘴,没说话。

钟虞继续问:“号码记得吗,我给他打电话。”

蒋兜兜小脑袋瓜子里不知道想什么,过一会儿报出一串数字,是蒋绍言的手机号码,他记得很牢。

钟虞拿出手机,想想又放回去,改用座机打,打了两遍那头都没接,他只得先挂断电话,凝眸思索怎么办,谁知过不到五分钟那头就回拨过来,低沉的男声响起,问哪位。

钟虞无意识抓紧了座机听筒,用最简洁的语言把事情交代清楚。

那头顿了片刻,才传来声音:“我现在过去接他。”

挂掉电话,钟虞抬头看了一眼,蒋兜兜两手抱着水杯正在小口喝水,也在偷偷抬眼看他,被捉到后,他立刻做错事一样低下头,小模样可怜巴巴。

钟虞心情复杂,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该不该说,索性打开面前一叠文件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