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着实好奇,忍了忍没忍住,凑近低声问:“我挺想知道你在国外一年能挣多少。”
说?着伸手比了个数字:“再加两个0,有这么?多美刀不?”
钟虞叫他?讲笑了,低头戳戳米饭,心想这些人?也就看到他?现?在的光鲜,不知道他?刚去国外的头两年是如何窘迫,买临期打折的三明治,租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一分钱也不敢乱花,几乎所有时间都在看书办案子,憋着一股劲儿挣钱攒钱。
也就是这两年收入大?幅提升,他?才终于攒下了点属于自己的积蓄,但?也不敢乱花,都存着,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到现?在都没在纽约置业,只在律所附近租了一间单身公?寓。尝过因为钱而走投无路的滋味,所以他?在金钱方面格外慎重。
问男人?收入就跟问女人?年龄一样,是社交大?忌。何婷见钟虞明显不想回?答,赶紧把话岔过去,胳膊一捣自家没眼力劲的老公?:“我看天气预报待会?儿有暴雨,咱们?早点走去我妈那儿接孩子。”
老陈往窗外的大?太阳看了一眼:“天气预报不准吧,这大?晴天哪儿看着像要下雨的样子?”
钟虞吃光了盘子里的菜,叫两人?慢用?,便端起盘子往外走,刚到食堂门口就看到陶青稚给他?发的信息,他?回?了电话告知位置,不多时就见陶青稚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钟虞忙迎上,恭敬地称呼:“陶老师。”
陶青稚笑问:“等久了吧?”
“不久。”钟虞说?,“您吃饭了吗?先?去食堂吃点饭吧。”
陶青稚摆手:“我吃过了,刚陪着他?们?吃了两口,饱了不吃了。”他?四处望望,锁定一条人?少的小路对钟虞说?:“过去走走?”
两人?便一道走过去,路旁种着两排高树,地上好多金色落叶,踩上去嘎吱嘎吱响,钟虞双手背后,低头去踩那树叶,孩子气的举动叫陶青稚一笑,他?便知道,这个学生看着成熟了,干练了,但?内心最深处纯良的品性还是没变。
沿小路向前漫步,遇到岔口就随心选择方向,有种漫无目的的轻松闲散。陶青稚跟钟虞聊自己这些年的情况,也问了钟虞许多事。钟虞有些说?,有些保留,陶青稚也不勉强他?。
这次校庆请钟虞回?来,陶青稚也就是试试,没想到钟虞真会?答应,效果比他?预期还要好。
钟虞说?:“老师,我做的比起当年您对我的帮助,根本不值一提。”
陶青稚朝他?看,对视一眼同时笑了,师生二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对昔日时光的无尽怀念。
陶青稚轻轻叹息,说?道:“其实我当时真以为你毕业之后会?做诉讼律师,你还记不记得我的那件律师袍,有次你在我办公?室偷偷穿上,正好被我看到。”
钟虞当然记得这事:“那会?儿是大?二吧。”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律师袍,白衬衫外头是宽大?的黑色袍子,给人?感觉庄重肃穆,他?一个没忍住轻轻摸了摸,又一个没忍住就取下来披在了身上。
陶青稚点头:“是大?二。”
除了律师袍,他?也还记得每次他?谈起曾经?办过的案子,钟虞眼中的光亮和神往。
披上律师袍,惩奸除恶,维护公?平正义?,大?概是每个法律人?的初心吧。
所以陶青稚听钟虞这些年一直做非诉的案子才会?感到不解。
钟虞沉默了一阵,抬头望天,刚才还灿烂的太阳这会?儿被云遮住了一半,光线也随之黯淡。
“可能因为我不信作恶的人?会?得到惩罚吧。”钟虞淡淡笑笑,似无奈更像讥讽,“我自己都不信,又拿什么?去说?服我的当事人?呢?”
陶青稚愣了愣,说?:“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