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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上下?来,蒋西北回房休息,一直睡到傍晚,还是被鞭炮声吵醒的。

睡着时昏昏沉沉,醒来后浑浑噩噩,在黑暗中呆坐许久才清醒,感觉腹部阵痛难忍,便从?抽屉里摸出药瓶倒出了两粒,不就水直接空口服下?,接着穿戴整齐,拄起拐杖开门走去客厅。

客厅亮着大灯又开足暖气,明亮温暖,跟冷清的卧室仿佛两个天地。

电视开着,正在放春晚前的热场节目,忙碌准备着的晚会后台,一身大红西装的男主持人?正在采访某个明星。

声音不大,大概是怕吵着他?休息,蒋西北拾起遥控器把声儿调大,就听那男主持问那明星,头次上春晚紧张吗,来跟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分享一下?此时此刻的心情。

站着看了一会儿,蒋西北将遥控器搁下?,往跟客厅连着的餐厅走去,在餐桌旁边停下?来。

蒋兜兜最?先看到蒋西北,爷爷爷爷地叫着从?厨房里欢快地跑出来。蒋西北拉开椅子坐下?把他?抱到身上,蒋兜兜歪他?怀里看他?一会儿,说爷爷你这觉睡得好久啊,我?和爸爸进去看你你知道吗?

蒋西北还真不知道,大抵睡得太沉了,失了最?基本的警惕。见蒋兜兜脸手都沾了面粉,跟小花猫似的,再隔着玻璃往厨房一望,就看到了那俩大人?一站一坐,都在包饺子,案板上已经整整齐齐码了好几排。

“兜兜包饺子呢?”蒋西北笑问,摸摸他?小脸,担心手指太粗伤了蒋兜兜的皮肤也不敢用力?。

蒋兜兜大声地嗯:“爸爸和小虞儿,我?们?一起包饺子,可好玩了,爷爷来吗?”

睡过长长一觉,蒋西北还是觉得累,那种疲乏是身体?深处透出来的,无药可医。他?想他?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对蒋兜兜说你去吧,爷爷坐在这儿看你。

厨房里头,蒋绍言跟钟虞说了句什么,先走到水龙头底下?冲手,接着端了四?盘凉菜和两盘热菜出来,叫蒋西北先垫点,还有热菜马上就好。

满桌好菜,但?蒋西北不怎么能吃得下?。胰腺主管消化,再加上化疗,他?的消化系统已经不堪重负,早上那顿还顶在胃里,难受得很。

他?不想吃,就想着在这过年的高兴日?子里喝口酒。

蒋绍言沉默了片刻,转身进厨房,很快拿了瓶黄酒出来,瓶壁是热的,已经提前温过,大概是料到了蒋西北会想喝。

瓶盖打开,醇厚酒香逸散而出,蒋绍言拿起酒瓶给那瓷白的酒盅里倒满一杯,转身要走时被蒋西北叫住:“你先别忙了,坐下?陪我?喝一杯,我?有话跟你说。”

蒋绍言回头望了一眼,钟虞还坐在灶台边安安静静地包饺子,低头的姿势露出修长的后颈,模样十分认真。收回视线,蒋绍言摘掉围裙,在蒋西北旁边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酒。

蒋西北有段时间没喝酒了,当即端起灌了一大口,本该醇柔的酒竟觉得有些辣口,灼得喉咙火辣辣的,人?也算彻底清醒了。

放下?酒杯,顿了顿,第一句话就是:“我?刚才又梦见你妈了。”

蒋绍言听到了“又”字,不禁抬头。

“昨天晚上我?也梦见了,前几天也是,刚才睡觉又梦见了,我?最?近老是梦见她。”

蒋绍言没说话,手指捏紧了酒杯。

剩下?的酒一口闷了,蒋西北兀自继续:“你说今天那只蝴蝶是她吗?我?后来想想,我?觉得是,是你妈她显灵了,停在那孩子身上,就表示她同意了。”

说罢叹口气,往钟虞看了眼,又看着蒋绍言:“你们?以后就踏踏实实地过吧,你妈她会保佑你们?的。”

蒋绍言一言不发?,又给蒋西北倒满一杯。

蒋西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