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毫无征兆地向后尥了?个蹶子,对脸被踹绿的慕青临说:“站上风口去,冷。”
慕青临憋着一口气,认命换了?个位置站着,给周意挡风。
周意人舒坦了?,话都能说利索,“我旁边这个姓慕的穷鬼说我眼睛大,那我必须能看出来照片里你那个眼神?的深层含义?。”
沈见清的脑子已经被“秦越,你又?骗我!”占据,闻言,她将?视线聚焦到周意脸上,说话机械又?生硬,“什么含义??”
周意说:“你的痛苦源于你们即将?分开?,不是你讨厌她。”
沈见清目光倏地一下放空,愣了?两秒,听?见自?己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周意腰杆一直,人能拽上天,“你的视线一直在她脸上啊,你根本舍不得她,穷鬼租来的那种眼睛都能看出来。”
可身处其中的沈见清却什么都没看到。
她只是越看越痛苦,越看,心里的矛盾越清楚该结束了?,彻底结束。
于是巷子里再遇,她毫不犹豫地把秦越推到了?她的世界之外,如同那只断裂的簪子,再无修复可能。
现在,一个旁观者给出了?截然不同解读。
旁观者清。
沈见清听?着,在停滞的思绪里抽丝剥茧,然后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心脏一阵一阵紧缩的异样感是所为何事,她会放任一个骗子以她无比依赖的方式出现在她的恐惧又?是出于什么……
她,可能真像陈薇说的,已经爱上了?秦越。
越爱越恨,越爱越狠。
越爱越要?为此付出成倍的代价。
她一边用尽全力推开?秦越,一边在她转身之后停下脚步,荒谬地想等?一个回头;一边痛快地骂她,一边心里难受;一边让她滚,一边又?别着已经厌恶至极的簪子想着她,想到去遇见她的地方喝酒,想到彻夜难眠。
她就是疯了?。
疯得无声?无息,连自?己都不曾察觉。
今天被一个半大的小孩儿一语道破。
沈见清忽然觉得累,满身疲惫压得她几乎站立不住,就更无力再去和脑子里的那句“秦越,你又?骗我”对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难以支撑似的一点一点弯下了?腰。
周意一惊,连忙蹭到慕青临身后,拿下巴顶她后肩,“你快去扶她啊!我可什么都没干!”
慕青临眉心微蹙,朝沈见清伸手。
动作?做到一半,被沈见清抬手拒绝。
沈见清维持那个姿势几秒,然后直起身体,风平浪静地对周意说:“谢谢你的饼干和你的学校。”
它?们在我少年时期阴暗晦涩的记忆里留下了?一笔色彩。
我可能会借此机会真正地开?始面对过去,可能依然闪躲逃避,谁知道。
至于那个真正执笔的人……
沈见清望着周意,她的脸在她视线里左右晃动几下,和秦越总是透着病态的眉眼重叠在一起。
她平静地看着那双眉眼,久久才?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秦越,你做事的方式果然已经根深蒂固,分开?了?,你依然还在骗我。”
我却无力再和你对峙。
你说这叫什么?
人质情结?
沈见清嘲讽地笑出一声?,转身走入茫茫夜色。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周意站在慕青临身后看了?一会儿,抬头问她,“什么是人质情结?”
慕青临把周意拉出来,拢了?拢她的帽子,说:“爱上让自?己痛苦的人。”
离开?附中,沈见清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往前走,心绪平静到接近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