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手摘在茶几上的眼镜也沾了一点水,黏稠又清澈。
沈见清看了一会儿,抬手盖住湿漉漉的双眼,脑子里回放着不久之前?两个人的对?话。
“谁教你,弹琴,的?”
“院里的老?师。”
“为什,么教,你这个?”
“小时候身体不好,别人玩的时候,我只能?坐在旁边看,老?师觉得可怜就教了。”
“学得,好,吗?”
“不好,沈老?师,你要不要再教我一次?”
“怎么,教?”
“从最?基本的听音训练开始,只听全音和半音,你手弹一个,我耳听一个,嘴应一个,对?了你告诉我,错了,你也要告诉我。”
沈见清握住手,很想?问问某人的耳朵是聋了吗?嘴里应的,和她弹的有一大半都是相反。
就是因为相反,摸不到规律,才会把她的眼镜也弄湿了吧。
这人真的,坏到骨子里了。
清理干净琴键,秦越走回来要擦眼镜。
湿巾已?经?用完了,她只能?用抽纸凑合。
沈见清看了眼,说:“这样擦不干净,去?书房,放电源的架子上有个超声波的眼镜清洗机。”
秦越问:“那个不是你用来洗板子的?”
沈见清:“今天恢复它?的本职用途,给你洗眼镜。里面的无水酒精是刚倒的,干净着。”
秦越说:“好。”
秦越缓慢的步子很快消失在客厅。
沈见清翻身仰躺,看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半天,才张开口,呼出长长一口气。
这个傍晚,那些不成?调的琴声,她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忘不了它?们,自?然也就忘不了让她们变得难忘的人。
沈见清轻短地笑了一声,没?等弄明白自?己笑的原因,秦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沈见清收敛思绪,呼吸两口坐起来,拿了秦越的手机往书房走。
脚触到地面的那个瞬间?,身体里因为起身引起的热潮涌动让她头皮发麻。
沈见清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不仔细地伸出手来把衬衣往下拉一拉,往过走。
站在架子前?的秦越听到声音转头,沈见清窈窕的身影猝不及防撞入她漆黑的瞳孔,一半严肃,一半禁忌,很具视觉冲击。
沈见清捕捉到秦越眼里细微的变化,恶趣味上来,故意走到她旁边靠着,用还在响的手机蹭一蹭她神经?脆弱的脖子,嗓音悠徐慵懒,“电话。”
秦越眨眨眼,抿了一下唇,接住手机。
“喂,院长。”
“没?有,放假了。”
“那就好,放假了好好休息,别想?其他事。”院长言辞和蔼地说:“和向晨在一起呢?”
秦越垂着眼,视线不动就能?扫见沈见清细瘦雪白的腿,她顿了一秒,答,“不是,这几天在朋友家。”
院长声音扬起:“新?朋友?”
秦越说:“不是,您见过。”
“是吗?谁啊?”
“沈老?师。”
院长恍然大悟:“唉好,好,小沈那个工作好,多和她在一起对?你有益无害,记得代我向小沈问好。”
“好。”秦越说:“我这几天空了就回去?。”
院长连忙解释:“不用不用,我打电话只是问问你放假了没?有,怕你只顾工作不休息。你不管家里的事啊,好好照顾自?己。”
秦越没?说什么,院长问一句答一句,和沈见清之前?从院长口中听到的一样,只报喜不报忧。
通话持续近二十分钟结束。
秦越把眼镜从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