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走?”

裴斯往前拢身,他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他原以为裴冬青会说这事与他无关,又或是带着隋燃去?国外,这和?他预想的大相径庭。

他开口问:“那隋燃呢?”

“在国内啊。”裴冬青喝了口水,冷静说道:“我回法国是去?解约的,我和?隋燃的事,等处理完工作再说吧。”

“解约?”裴斯有些惊讶,他松了衣领的扣子,“就是因?为前段时间的风波,所以公司要和?你解约了?”

“不是。”裴冬青摇头。

但她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她和?裴斯在这十年里?一直有联系,但问候不多。

刚开始出?国那几年,裴斯每月都?会给她邮件,时不时给她银行?卡里?打钱,再后来她当了模特,裴斯可以在各种娱乐报道中知道她的近况,两人的联系就渐渐少了。但他们?还是会在节假日?互通微信,在母亲的忌日?前后会聊上两句。裴冬青记得裴斯给她打过最长一通电话是婚礼那晚。

喝醉的裴斯给她打了整整四十分钟的国际电话。中途几次因?为话费不足而被迫中断,但裴斯还坚持不懈的要打给她,但说的一两句话之中却夹杂着大量沉默。

爷爷去?世也?是裴斯通知的。那天他在电话里?开口,说的是那么随意,他说:「爷爷去?世了,你抓紧时间回来。」

她愣问:「是在icu还是去?世了。」

「他死了。」

裴斯说话永远都?那么直接,不像燃儿?,会有前缀和?安抚,让人听着总感觉不安。她从小就不爱和?哥哥有交集,并不是她不想,而是母亲不让。她习惯了疏远,离哥哥越远越好。

所以裴冬青不想和?哥哥细聊事业,她举着茶杯,沉了半天才道:“你今天叫我来到底说什么事。”

“回国吧。”

裴斯两手搭叠在桌面上,“既然?在外面受了委屈,就回国吧。”

他没说回家,他不敢许诺能给妹妹一个家。他给不起,也?不敢给。

裴斯拿过裴冬青喝光的茶杯,举着水壶倒了一杯,像在掩饰自己的慌张无措,他不知道妹妹想要什么样的家。

杯子倒满水,他推到裴冬青面前,深深吸了口气道:“这些年我有好多事都?没跟你说过,不仅没机会说,也?没勇气。”

裴冬青抬眸,望着裴斯的脸。

哥哥随了母亲长得俊秀,人都?快到四十了竟看不出?年纪,还像二十岁时一样温和?稳重。两人有着同?样的高鼻梁,也?有着同?样的强迫和?洁癖,这些是血脉所赐,他们?都?还没丢。

“没什么好说的。”裴冬青逃避着,“都?过去?了。”

“有些话还是得说的。”

也?许是爷爷的日?记让他今日?受了刺激,也?许是隋燃嘲笑他摸不了亲妹妹的头,裴斯难得用上坚定的口气,诚恳又直接道:

“哥对?不起你。”

裴冬青与裴斯对?视着,她无措又讶异,“你说什么啊?”

裴斯不断摸着自己的婚戒,轻眼细语道:“小时候我没保护好你,长大了也?没关心过你,我没尽到做哥哥的职责。”

他知道自己对?妹妹说这些话有些晚了。

他们?家人总爱马后炮。

像是母亲当年去?世,裴天衡跪在碑前也?是这般忏悔,他哭的悲恸,像是深爱过她,从未抛弃过他们?一样。他也?会恍惚,不屑,他也?理解不了父亲的做法,但他从未反抗过,他和?父亲一样,都?无比的懦弱。

裴斯忏悔道:“那时候没人教我。”

没有隋燃之前,没人教过他该如何当好一个哥哥。

他应该当在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