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舆论,您放心,我们离开之后?不会有人来打扰您的生活。”
郝秦听到这话点头,便也无话可说。
三人把信物交接,走出店门口挥手再见,三双眼睛相对,却冷冷悬隔开来,微妙的陌生。
“一路平安。”
长辈先开了口,一句不太亲近的嘱托,让隋燃想起大学时离家前,爷爷总站要亲自送到机场,站在安检口皱眉,嘴里?念叨着一路顺风,她总反驳飞机要逆风飞,说顺风不吉利。
她抱着文件袋里?的信件,弯身时黑发被?风吹落,“您也保重身体。”
裴冬青接过妹妹几本相册,跟着说:“谢谢郝叔了,那?我们走了,您保重。”
保姆车在街口等待,她们今晚得住回高雄,等待后?日回沪。
人和车几步远,两人都抱着怀中的东西埋头走路,直到上车小冰问起,裴冬青才说了情况,但兴致不高,念叨两句就又变沉默。
三个?小时车程。
隋燃从年份最久远的开始拆看,那?蜡黄的信封破损严重,纸张薄如蝉翼,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捧着阅读,生怕一个?急刹车,搞得这些旧物支离破碎。
「民国59年,春节….」
春节台湾热闹,天后?宫前舞龙舞狮,好不热闹。原定初一清早阿妹要和我去烧住高香,烧点金纸,这是郝先生在时就有的规矩。
他?说只要能顺利来台,要得去妈祖庙还愿,这是渡海时福建同?僚嘴里?念叨的事,他?是个?湘北人,怎会真?的相信我们家乡海上女神,我道他?还愿不真?切,所以?才会被?调派金门,最后?在厦门附近坠机身亡,葬身大海。
不知?道是妈祖保佑他?无。
让他?死在大陆边缘,起码不必再隔海飘摇。他?离开高雄前,每逢佳节都带我去看灯会,高挂起的红笼上写着祝福,海岸边放的水灯上写着姓氏。我总会看着水灯越飘越远,期待着它?漂洋过海能告诉那?边的人,我还活着,也希望那?些死在海里?魂魄,能够早点上岸。台湾人喜欢称死了的人“好兄弟”,又叫目的为“夜总会”,这里?人慢活,又敬重,倒也有趣。
郝先生会花大价钱买好些个?水灯,放给他?的好兄弟,他?说得让夜总会亮起来。只是命运轮到他?时,像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他?的好兄弟亲手将他?送进了夜总会。
张琴先接到了眷村的通知?,后?有接到军营的通知?,让她替我去领三万块的抚恤金以?及五千块的丧葬费。没人送遗体,也没人送骨灰,带我们办手续的人说郝先生死在对岸了。
那?人提了一嘴,说他?就算没死在对岸,回来也是得蹲牢,不如死了痛快,还能给我这个?未成年的番薯仔剩点钱度日。
后?来我才知?道,是郝先生手底下的飞行员受不了金门严控,思乡太过,直接开着战机就冲向对岸。郝先生也知?道出现判逃者,他?这个?上司也难辞其咎,干脆上了机追赶出去。
接过没等对岸先轰炮,他?的手下毫不留情冲他?开了一炮,郝先生躲闪不及,当场坠机身亡。后?来我托人去金门打听,据说跟在他?死在对岸,应该会有人替他?收拾。
都说养子送终,他?带我来台也是为此。
结果?命运玩笑,最终还是落得一人坠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