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根本听不懂什么?客家话、福佬语,日语…”
车子往屏东开,故事?都跟着冒出?头来。
“他一直在台北军队待了?三年,在高雄鳳山担任训练军官,训练从内陆拉来的新兵,再将?人送回?大陸战场,他说他对当时内陆的情况一无所知,不知道什么?西南沦陷,不知道还台逃难,他只知道他给?母亲的信一直寄不出?去,直到48年长春围城后….就彻底失联了?。”
车子开入公路,离高雄城区越来越远,一眼望去都是凤梨田,暗绿色的叶子,刺刺不休。
“后来他要退伍,军队不让,说是退伍就是背叛,只给?十几块钱和一身衣服,他想回?家却又找不到离开岛城的船和飞机,回?也回?不去了?。”
“十年前他说要回?家去看眼妈妈,坚持要回?家看看,也是孙女给?办了?探亲证件,一家人陪他回?了?长春,那?时候他得有八十六岁了?。
反正他回?去一趟,什么?也没找到,警察局查过?说没有家人的信息,老房子也变样了?,家里?亲戚找不到,亲人的坟墓也不清楚,失望而回?后没几天就去世了?。听说吼,他遗言不要葬在台湾公墓,要回?长春,但?家里?人还是把他埋在乡里?的公墓中了?。”
“惨ㄟ !台语里?靠北是哭爸的意思,叔伯是多惨的人,连阿爸都哭不到~和他结婚的阿姨也很?勇敢,当时内地老兵在台湾常常被看低一等,待遇也不好,总是被歧视,所以你?们二叔公肯定也吃很?多灾吼!”
吃灾。
没有亲人陪伴的小孩,成长中总会吃灾。
隋燃深吸一口气,对着裴冬青开口,“爷爷想要带二爷爷回?家,但?我觉得带骨灰回?上海太不现实了?,他在台湾也有家。”
“是。”裴冬青点头。
隋燃又犹豫,“可我们千里?迢迢来了?,也不能空手而归,哪怕带点照片给?爷爷看看也是好的。”
那?句给?爷爷看看说的轻巧,像是爷爷如今还没被埋入土下,正在家里?客厅看着海峡两?岸,等着她?们归来。裴冬青被一句话戳了?软肋,昨晚哭红的眼又犯了?疼。
“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隋燃不懂她?的道歉从何而来。
裴冬青盯着妹妹膝盖上那?封信,“为迟到道歉。”
迟到了?八十年的相认,迟到了?九年的归家,迟到了?五年的信件,迟到等同于遗憾,等同于错过?和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