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冬青躺回床上,隋燃没?有靠近,而?是选择平躺。她的?困意被刚才绝妙视觉冲击给打断。

于是她问:“睡不着吗?”

“不困。”

隋燃问:“因为工作?”

裴冬青翻身,面?朝着妹妹,“或许。”

隋燃知道?裴冬青在害怕什么,野心家失去了武器,又失去了锋芒。不可名状的?顺服着,提心吊胆的?诡异感,像是勒住她咽喉的?绳索。

“人要是想要活好,真的?很难。”

隋燃难得在做完.爱后,还能耐下心来给裴冬青疏解人生难题,但没?办法,旁边躺着的?是她的?家人与未来伴侣,她得实时?的?提供一些情绪价值。

“但!”

隋燃笑笑,“要想活的?不好,这事更tm难!”

裴冬青说:“你不用安慰我。”

“这哪是安慰你,这是事实。”

隋燃翻了个身,也面?向裴冬青,她用手摸着她的?侧脸,轻柔的?捏着。

“被取代、替换是常有的?事。你的?身份总会?更替,就像你做得了我姐姐,也能做得了我女朋友。”

裴冬青浮动嘴角。

隋燃见她笑,语气松快:“你的?皮肤会?被皱纹覆盖,我的?皮肤会?被纹身覆盖。”

裴冬青捏捏隋燃的?脸。

隋燃正经道?:“你的?地位会?被后来者?覆盖,那你的?错误也会?被时?间覆盖。更何况你在主?观上没?有错误,你爱我没?错,你逃离没?错,你恨他也没?错,你合照乌龙没?错,你担心他更没?错。”

裴冬青手顿住,动作在半空滞留。

隋燃眨眨眼,“心里有好受点?吗?”

裴冬青勉强的?笑笑,“有。”

“那还需要安慰吗?”隋燃轻问。

裴冬青不语。

“看?来是需要。”隋燃挪身,用手肘撑起半个身子,吻向裴冬青的?眼睛,“如果你还是睡不着,我们就再来一次。”

裴冬青将隋燃抱在怀里,“这种安慰有点?费人,还是安静睡觉吧。”

窗外是垦丁二十三度的?太阳,太阳曝晒过窗外的?白色沙滩,珊瑚礁海岸是白沙湾的?特色,清澈见底适合游客潜水。

裴冬青听着模糊不清的?熙攘,闻着妹妹身上的?味道?,在昏暗中睡去。

她又梦见激烈的?争吵,撕心裂肺的?哭喊,有人拉着她的?手,走向昏暗的?教室,她被人推倒陌生女人的?跟前?,似乎是要被母亲送走。

梦境清晰。

她梦见磕绊在讲台桌旁,头撞在桌角上,但她不知道?脸上是流血,还是眼泪。她听见有人让她喊陌生女人妈妈。

那个让她喊别人妈妈的?人,是妈妈。

或许是她记错了,因为这些一切都太像梦里才会?发生的?事情,尽管她已经记不住那两个女人的?脸。那些表情是狰狞还是恐怖,好像都已经成为过去。

她只记得自己似乎膝盖碾碎了一支烂粉笔头。

粉末沾染在她干净的?裤子上,她害怕的?去擦拭,她怕妈妈不要她,妈妈讨厌脏兮兮的?家,每天要她洗无数次的?手。

裴冬青觉得着急,想要快点?弄掉裤子上的?粉笔末,又想快点?洗干净手上的?污渍,她着急那间教室跑出去,她不要喊别人妈妈。

「都是你」

她脑袋里是刺耳的?三个字。

吃饭掉米粒,被关进没?有灯的?厕所,半夜被生生从?床上拽起来背德语单词,饭菜里不喜欢但又不能拒绝的?香菜。

一把刀。

是锋利的?刀,她见过这把刀剁过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