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裴冬青。
她不知道怎么?办,因为裴冬青走了,没人再?教她做人的道理。
而且裴冬青教错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所谓的先苦后甜。日复一日的坐牢思过,是童年最痛恨的苦瓜。她不敢再?扯开这道伤口,她不敢再?伤害家?里?任何一个?人,不想让裴冬青和她坐过的牢付诸流水,她无处伸冤。
她憎恨那?种怯懦。
痛恨裴冬青不和她商量一句,就把璀璨的怯懦全都留给了她。
她放弃过参赛,放弃过读研,她开始变得放肆,宿醉不归,她说抛弃高薪就抛弃高薪,说纹成花臂就不会让皮肤留下干净的地方,她顺利成为裴家?亲戚口中?没出息的孙女,她用行动予以例证自己?的顽劣,和那?个?国际超模简直天差地别。
她想这群人为什么?会信那?错误是裴冬青导致的?明明是她啊!她才是这样的人啊!她才是不在?乎别人感受的混账,她是文明社会的落伍者,是无法被任何规则约束的恶童,隋燃希望他?们能把错怪罪在?她身上,要杀要剐真的随他?们便。
只是这家?人真的很可?笑。
笑他?们聪明人装糊涂,刻板守旧的老古董竟然在?清华的背书下,纵容了她的特立独行,理解成了她的艺术创作。笑他?们够傻,用尽全力去爱这个?冒名顶替的小孩。笑他?们学不会去爱,又不允许别人被爱。尤其是裴天衡,他?记不住裴冬青的生日,却记得住她随口说的想吃卤鸡尖。
隋燃曾无数次希望,希望喝醉的途中?有辆卡车能从身上轧过,希望割开的手指可?以带来一场破伤风,希望高烧不断至此昏迷,希望再?不伤及到他?人身心的情况下,有人能帮她结束苦乏的生命。只是她身负重任,连死不敢死,她怕裴冬青真的怪她懦弱。
爷爷的死,让隋燃得到了提前释放。
捡她回家?的人死了,最疼最爱她的家?人就没了,隋燃没有后顾之忧,终于终于终于她等来了赎罪的机会,她可?以放心把一切都归还?给她。还?她哥哥和父亲,还?她女儿的身份,还?她路灯下的那?个?吻,还?她没有妹妹的家?。
只是隋燃太着急还?债了。
她忘记爷爷不能起死回生,那?家?里?已经没有人会真的去爱裴冬青了。像是酒席中?亲戚的指责,裴斯二十六秒的语音,裴天衡的千字作文,根本没人在?乎她为什么?不想回家?,也没人去反省是不是家?里?出了问题,没人关心她在?台湾出了什么?事,他?们只会指责她又搞出了这么?大事。
裴冬青眼里?没有那?碗被吹凉的热粥。
她撑桌子起身苦笑着,“隋燃,我知道了,你最终还?是会为了他?们而放”
“不会!”
隋燃突兀地拍响桌子,剧烈磕撞声在?别墅回荡。
她急于压盖住裴冬青嘴里?的那?句放弃,她讨厌裴冬青脸上此刻表情,是带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恐惧,是对她害怕的鄙夷,公?开处刑了她曾遮挡不住的丑陋,和藏不住的自私。